有爱心芬芳!
她默默吟诵,心里头却不知何时泛起了阵阵涟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柔情蜜意。她合上诗集又看了看赵子衿,然后与他告别,低声说了句“谢谢”,便走出了办公室,轻轻而来,飘然而去,留给赵子衿的是一个娇弱俏丽的背影。
他看着逐渐消失的倩影,心里叹息:女孩多情不好,既害己又害人。爱情是个变量,此一时彼一时,围绕人的欲望变化而变化,有些人今天爱你爱到死去活来,明天这股炽热的情意可能早就转移到另一个对象身上了,薛之瑶不就是一个例子吗?他又想起林晚秋,她对他的爱根植于内心丶根植于灵魂,始终如一丶恒定不变,倒是一个爱情奇迹。唉,尘世间有多少男人有此幸运,能与这样的奇女子相遇丶相知丶相爱直至相守一生一世?
芳春已经退去,现在正是初夏时节。夕阳的余辉落在门前院子篱笆墙边的蔷薇架上,红丶黄丶白三色的花在胭脂红的光辉照映下显得分外妖娆。赵子衿送走凌菲之后,仍然伫立于办公室门口,望着西边天际染着玫瑰色的暮云舒卷飘荡,心中一片宁静祥和。
他要下班回家了,他的晚秋妹妹或许此时此刻在门口路边,带着三个孩子翘首盼他归去。想到那张清纯娇美的脸,赵子衿开心地笑了,笑得也像个孩子,天真烂漫。
他收拾好办公桌上的文档,正要离开时瞥见沙发上一张便笺纸,便走过去拾起欲扔进垃圾桶时,却见上面写着一首诗:
“今日是何日,涕泪洒西楼。
咫尺成千里,相思何时休?”
字迹秀美劲健,正是凌菲所书。赵子衿既感意外又在意中,怀春少女多半如此,情不知所起,但热情减退也快,她们回想起来,自己都不清楚是一件怎样的事。一会儿觉得自己幼稚可笑,一会儿又为自己初识人事而羞涩。心里想去牵手搂抱,而脸上却是冷漠之色,表现得比公主还要高傲。表面一套,内里又是一套,这种心口不一,让男人永远摸不着头脑,既苦了自己,也苦了他人。他摇摇头,把诗笺压在桌子上的玻璃板下面,锁上门到停车场开车。
面对这种写诗抒情的事,他赵子衿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装糊涂不知丶不予理会,时间一久小女孩也就淡忘了。他希望凌菲尽早遇上她的白马王子,过上她想要的幸福浪漫的生活,他现在真怕这个小辣椒给他生活添乱。至于她所说有人出钱买她来医院打探薛之瑤是否离婚一事,他开初信疑参半,现在看到留下的诗,就更不会相信她了。这女孩精灵古怪,为了表达她的情愫,她能给你编造太阳打西边出的神话,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她都达到了她要达到的目的:让你明白她爱着你!
赵子衿回到家时天已断黑,林晚秋果然与三个孩子手牵手在路口街灯下等他回来。他把车子停在院子里,便笑着与林晚秋领着孩子到餐厅吃晚饭。
晚上9点钟一到,孩子便洗脚上床睡觉,这是林晚秋对三个孩子的唯一规定和要求。侍候孩子们就寝之后,在书房里赵子衿把今天下午凌菲的事告诉了林晚秋。林晚秋沉思良久,对赵子衿说:“买情报信息之事,宁可信其有丶不可信其无,我们应把它看作一种警示,今后要时时留神丶处处留心,不可麻痹大意。”赵子衿握着她的手,笑道:“有这样严重吗?”
林晚秋重重点头,说:“想知道之瑤姐离婚还是没有离婚,很有可能是早前同之瑶姐有交集的熟人。小妹担心他们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会不择手段铤而走险!”赵子衿听后有所警惕道:“是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林晚秋说:“我们这边要防,之瑤姐那边更要防。哥,你明天联系AE公司,由他们提醒之瑶姐。”赵子衿点头答应后说:“晚秋,时间不早了,我们睡吧。”
第二天赵子衿早早就起床,因为上午有一台手术,需要提前准备。虽然他的助理医师会做好,但他还是不很放心,有些事经过自己的眼丶自己的手才会感到踏实。而林晚秋起得更比他更早,她已为他和孩子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赵子衿先叫珍儿起床,她拒绝他帮她穿衣服,一本正经的说:“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父亲也不行。”赵子衿连连点头,便走到两个男孩房间替他们穿好衣裤,赵千里与赵鹏程两兄弟拉着赵子衿的手出来,笑嘻嘻地对他们父亲说:“爸爸,您好心没好报,姐姐让您吃瘪,您不生气?”赵子衿轻轻敲他们的小脑袋,说:“你们姐说的对呀,女孩子就要从小树立守身如玉的观念!”
千里反驳:“时代前进了,社会发展了,有些思想观念就显得落后甚至陈腐!姐姐的‘男女之防’就很落伍丶很陈腐呢。”鹏程打趣千里道:“哥,听说你与你同桌的女生很谈得来,有人告诉我,你们上课有时也眉目传情哈。”千里捏了个小拳头,轻轻捶在他这个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弟弟怀里,啐道:“去你的!”
林晚秋走过来牵着两兄弟去洗脸刷牙,同时要赵子衿赶紧去吃饭好去医院。珍儿已在餐厅桌旁坐好,看到她爸爸走过来就招手要他坐在她边上,赵子衿笑着说:“你不是说‘男女有别’吗?”珍儿也笑道:“‘有别’是‘礼’丶是规制,规制之外也有‘变通’,即孟老夫子所说的‘权’即权变。父女坐在一起吃饭,是受限于空间之‘权宜’呵!”赵子衿一听,很是高兴,摸摸她一头秀发,赞赏道:“珍儿好学问丶好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