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见过这个架势,他们这儿的人就算是感谢也就是说上几句客气话。
这个小丫头一说起话来声音娇甜娇甜的,还这么客气!
真是让人脸上臊得慌!
大姐连连红着脸道:“诶呦,都是乡亲邻里,这点事儿算啥呀,快点家去吧!”
柳春桃开开心心地走了。
刚被她一个鞠躬整懵了的大姐仍然有些晃神。
过了老半天,她才长舒了一口气,眼珠子转了两转,“诶芳姐,我说句话你可别不乐意听啊。”
“我要是男的... ...我也肯定喜欢春桃小同志这样的。”
“虽然说霞霞他们家条件好吧,绝对是咱们村儿的富户,可霞霞那个性格... ...太霸道,太高调。”
“有时候啊,这男人就喜欢单纯又可爱的姑娘。你瞧人小春桃,我光听她那小声儿心坎就软了一半儿!”
芳姐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这大中午的日头正烈,供销社也没啥人。
她舔了舔手指头,撵开报纸道:“嗐,这有啥爱不爱听的。”
“你不用跟我说我也知道。”
“咱们这个岁数,娃都生了好几个了还有啥是看不出来的?”
“上回有那一回还不够吗?”
“人顾团对霞霞就没那个意思... ...她本来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罢了罢了,”芳姐摆摆手头埋进报纸:“人家小年轻的事儿咱不跟着瞎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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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桃知道朱成义去看诊了,便如实告诉了谢海生。
谢海生便说送她回家。
柳春桃见谢海生一脸诚挚,又听他搬出袁秀来,便不好意思拒绝,说了大概的位置。
谢海生在听到苞米地的那一瞬间脸色便顿时僵住。
他扯了扯嘴角,过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
“春桃妹子... ...据我所知苞米地那边... ...好像只有顾团住在那儿... ...就是顾... ...”
“顾北山?”柳春桃眨巴眨巴眼自然而然地接道。
“... ...”
谢海生哑然。
“对呀,我就是跟顾北山住在一起呀。”柳春桃并未察觉出谢海生的异样,她初始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谢海生讪讪一笑没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别扭尴尬。
柳春桃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袁秀说过的那句话,她跟顾北山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很难不让别人多想。
可是... ...这个谢海生大哥也不像是乱骂人的样子。
就跟那次几个阿姨婶婶似的。
既然如此也不用特地解释吧?
柳春桃不自觉地蹙了蹙眉,正逢此时却听旁边的谢海生忽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吱呀——”一声,谢海生便急踩下刹车。
烈日当头,穿着二股筋背心的男人粗野如兽。
他打着赤膊,浑身紧绷结实的麦色肌肤上还隐约淌着汗珠。
只见他手上拿着把短镰刀,右手拿着俩棒子,正站在地里静默而狠戾地直直看过来——
“顾北山!”
柳春桃喜滋滋地叫出声,拎着箩筐打开车门就奔下去。
谢海生顿时满脸怔愣。
她刚才一路上都那样文静,只这一嗓子倒像是变了个人。
变成了个活泼灵动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