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书生难承其压,眼神有些瑟缩。
青衫书生目光闪了闪,心道,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好慑人的气度!
令人心生恐惧。
他有意往后退几步,可又担心围观的好友会笑话他懦弱,思忖一二,还是咬牙挺直了脊背,打算与赵澈理论到底。
赵澈薄唇一张,语气凛然,声音清冽:
“皇上都曾御口金言,于谦实有功,始终景泰朝,被遇若一身,死无余赀。”
“如何不能祭奠?”
此言一出,四周围观的人群如同炸了锅,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于谦被朝廷斩首,家眷流放,必定是犯了死罪,怎么可能还会有功?”
“可看这位公子贵不可言,又是京城口音,必定是世家大族子弟,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平民百姓多,不至于诓骗我们吧?”
“怎么可能是诓骗?是你们这些小辈不懂事!当年鞑靼兵打败了皇上的四十万大军,活捉了皇上,又来突袭北京城。群臣提议南迁。是于谦于少保力挽狂澜,主张防守北京城,这才保证了我们大梁王朝的根本!”
“于大人为人清正廉洁,听说被抄家的时候家无余财。而同样是后来被抄家的石亨,那可是富可敌国!都是总管京城军务的实权大臣,为何一个清廉如水,一个贪墨豪横?!”
有位须发花白、身着破旧棉袍的老者手杵拐杖,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于少保,您死得真冤啊!您殚精竭虑为我们大梁王朝续命,拯救百姓于水火,死后还要背负骂名!”
“连祭奠您的人都要被人指责辱骂,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青衫书生此时看到舆论方向不大对,讪讪地往回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指着棉袍老者怒斥:“朝廷明文告示,于少保和废帝都是罪人,你个老匹夫,为罪人喊冤,便是与朝廷过不去!待本秀才禀报官府,定将你收监下狱!”
有肥头大耳的官差懒洋洋地出来主持大局:“谁在这与朝廷过不去?来人,拿下!”
陈熊拔出腰间长剑,中气十足地怒喝道:“休得放肆!公道自在人心,民心所向,即便是官府朝廷,也不能枉自歪曲事实!”
他的一身军官服饰,震慑得众人都不敢再胡言乱语。
官差见状,也吓得缩了缩脑袋。
五正品的武官,他一个官府衙役可惹不起。
陈熊抱拳向还在陵墓前长身玉立的赵澈行礼:“公子所言所行乃是正道,下官佩服至极,愿意追随!”
陈熊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知道投诚表白也是个技术活儿。
在人家还未显露身份,乃至未发迹的时候投诚,更显得真诚和珍贵。
周钺见状,也赶紧照样学样行礼。
赵澈看向二人,并不认识他们。
可他瞥见了他们身后的周妍和赵晴。
两个姑娘都换上了男装,显露出几分飒爽英姿。
尤其是周妍,一双明眸定定望着他,蕴含的欣赏之意,令他感觉心头有几分火热。
他平日本是性情孤冷之人,话很少,此时也想多说几句。
赵澈的声音不卑不亢,沉稳有力,音色清冽,令人耳目一新。
“于少保曾有诗云,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于大人以俊伟之器,经济之才,历事先朝,茂着劳绩。当国家之多难,保社稷以无虞;惟公道而自持,为机奸之所害。皇上已知其怨枉,而孤心实怜其忠。”
赵澈自称孤,其实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陈熊的眼眶不禁发热。
这可是太子爷啊!
他为于少保正名,那岂不是也是在为废帝时期受重用的官员们正名?
他爷爷平江侯陈豫就是在废帝时期被重用为南京守备。
这可是钳制南方这个经济腹地的最高将领,非常位高权重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