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氏也是个拎不清的,原本恨不得白琉璃立刻消失,此刻一见儿子发怒,也唯恐惹得苏凌风不喜。
她后半生的荣辱可全在她儿子身上啊!
于是忙拦住殷瑛,“阿瑛,都是母亲的不是,珍儿也没事了,不如...”
“万一她有事呢?!”
屋外春雷阵阵,偏厅的烛火晃荡,殷瑛这话,是近日少有的厉色,可仔细瞧去,又恍若成了错觉。
只见芙蓉面下,担心,惶恐,化做不被理解的恨铁不成钢。
她深吸一口气。
“母亲,儿媳已将管家权交出,就不会去眼红白姑娘理家,儿媳知道您瞒着我的用苦良心自不会多想,但此事若不妥善处理,及时约束奴仆,传到府外,便会落下一个侯府大房苛待二房嫡女的名声!”
洛氏一愣,额角浮汗。
殷瑛接着说:“况且当年二爷战场牺牲,二夫人失踪,托孤给大房的事,京中人人皆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后宅之事,一旦处理不好,咱们侯府,就要被世人戳脊梁骨,若是传到史官耳中...”
老侯爷当年有两个儿子,大爷体弱便由太夫人养在身旁,没成想战乱中没了。
健壮的二爷上战场,和老侯爷拼杀,这建安侯府累积的财富和功勋,都因父子俩的军功。
若不是二爷生的是女儿,这爵位也轮不到苏凌风。
幸亏苏凌风也深知这一点,年仅十五岁就剿过匪,平过乱,还将各种势力塞进侯府的女人给处理了干净,所以,殷瑛知道,苏凌风不可能没想到此处。
只能说,没痛到自己身上,便高高挂起了。
白琉璃闻言却是不屑,“哪有这般严重,大不了明日我再来向二小姐赔礼道歉好了,我初心是好的呀,史官难不成闲得去管别人家的后宅之事吗?你说是吗,苏郎~”
苏凌风不语,看向殷瑛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深意。
不禁思忖,殷瑛思虑如此周全,倒不像是一介商户人家能养出来的女儿,况且这几年来,府中确实未曾出过乱子。
看来,换主母一事,还是急不得。
苏凌风:“夫人说得有道理,等珍儿醒后,我自会亲自前来代琉璃道歉,管家的事,还是要多多劳烦母亲了。”
说罢便拥着白琉璃离开了玲珑院。
殷瑛为苏珍儿不值,但也不宜大闹了。
侯府,要败了。
洛氏到底不是世家出身,待苏凌风走后,先是狠狠骂了白琉璃,又找借口为自己开脱,最后好言相劝竟是要殷瑛代她出现,将此事平息。
待处理好一切,已到了亥时。
这半日忙碌加之风中夹着春雨绵绵,殷瑛病了,连着咳了几日才见好转。
“多亏了夫人让王妈妈盯着花禾,才让杜培立马找到了人,没想到侯爷竟那般偏袒白姑娘!”
这几日,王妈妈提拔了杂扫芍药到殷瑛身旁伺候,这芍药也是个性子直的,接连在清风院那里碰了壁,气得她额前的胎毛都直了。
“还有那素锦姐姐,当真是一点都不念主仆情谊,在咱们的用度上动手脚也就罢了,还一口一个白姑娘,真不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
王妈妈啐了一嘴,“论到正经主子,当然只有侯爷了。”
又担心,“夫人,您终日待在院子里也不是个法子,需得让侯爷多上心才是,只有夫君,才是一生的依靠啊。”
殷瑛抬眸,“错了,人这辈子的依靠,只有自己。”
至于素锦,还不是收拾的时候。
王妈妈知道她被伤透了心,也不劝了。
殷瑛倚在榻上看书,“看吧,侯府要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