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亲自去。”
殷瑛叮嘱,“警醒着些。”
德善堂里还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老夫人头戴福禄抹额,竟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洛氏脸色也不太好,她身后的孙妈妈给她摁着额角。
楼姨娘坐在绣凳上,发丝散落挡了大半的脸,身子靠着丫鬟,正发抖啜泣。
可苏凌风好似没瞧见一般,拥着白琉璃。
“你来得正好。”太夫人指着洛氏身旁的位置,“坐吧。”
同时睨了眼苏凌风,“像什么样子!没长骨头不成!”
没说是谁,但凡是明眼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苏凌风这才松开搂着白琉璃的手,只让她靠着肩膀。
殷瑛看着,也觉得不成体统。
第一次好奇这白琉璃有何等本事,能将素来明事理辨是非的苏凌风迷成这样。
见殷瑛坐下,楼姨娘滑落在地,抱着她的腿就开始一顿痛哭。
“夫人,您要替妾身做主啊,那白姑娘假借老夫人管家的威势要蓄意谋害妾身呐!您看看妾身的脸...妾身这辈子都毁了!”
说着,楼姨娘撩开面前的发丝,又忍痛揭开纱布,殷瑛看后攥紧了手中绢帕。
着实骇人。
一条血痕从上到下,擦着眼尾直至颧骨。
“这...府医不曾看过吗?”殷瑛明知故问。
苏凌风似乎不欲让楼姨娘再说下去,生气道,“老夫人忙着理家没顾上,你院中的丫鬟也是个死的不成,还胆敢随意攀咬!”
殷瑛轻咳,“不知楼姨娘的丫鬟攀咬了谁?”
洛氏头都大了,发现自从白琉璃入府,是一日两日也不得个清闲。
“本是理家忙,想着梁桥的修筑本是小事,便有心历练白姑娘,不承想还是出了事,楼姨娘的丫头便以为是白姑娘在从中加害。”
闻言,老夫人轻哼,
心里暗骂这个儿媳的无能。
从前孙媳管家的时候也不见有多费劲,还能每日来伺候她用早膳。
轮到这个儿媳管家,日日都在忙,早上问安没了,平日里也不来陪她说话,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竟还真让那个狐媚子去搭把手,真是昏了头了!
白琉璃一听洛氏的话就怯生生揪着苏凌风的袖子,露出不堪受辱的惊慌。
“苏郎,都怪我,我协同老夫人理账时,发现府中开销极大,我就想着看何处能省着些,我就我就...”
太夫人气得拍软枕,“所以你就克扣石工的工钱?!”
“我没有。”白琉璃委屈看向苏凌风:
“苏郎,你可知修这么小一座梁桥要花费多少银子吗?五十两啊,还说是夫人以前就核定好的数目。
不就砌几块石砖嘛,我在泉州也管过园子,一座比这精美的观景梁桥也只用花费十几两呢,这多余的银子是真的都让石工得了吗?苏郎,我真的做错了吗?”
殷瑛懂了,是冲着她来的。
这些日子她忙着争取立身之本,暂且没空搭理白琉璃,没想到,她倒是先行出击了。
很好。
果然,苏凌风愤怒的目光袭来。
“夫人你有何想说的?”
殷瑛:“说什么?侯爷该不会以为,是我在从中谋私吧。”
白琉璃小声:“那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