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我眼花了不成,这画怎么隐有斑驳,亲手作的画虽有诚意,但这般马虎,如何送得出手啊。”
殷瑛正想解释,镇北将军夫人邵氏抢了先。
邵氏性格豪爽,最是见不得别人阴阳怪气。
“你不是眼花,你是单纯的眼神儿不好使,什么斑驳,那明明是浅墨书写的篆书‘寿’字,懂画之人一看便知这是先用淡墨的百寿图为底,再作观音画,落笔细腻中不乏干脆,从前只知侯夫人极善管家,竟不知也是丹青好手!”
被怼的夫人不甚高兴,“你一个舞刀弄枪的,懂什么。”
每逢宴席,都少不了戏耍嘴皮子工夫的人,但这些人又极会看人眼色,因主人家的地位变幻话术,把握灵巧的分寸底线,
眼下,在老太君的寿宴上,没人敢放肆。
太傅上前研究了一番,由衷欣赏。
“着实是好画啊!”
太傅都发话了,其他人也不再质疑。
如此一比较,苏凌风送的那幅名画贺寿图就显得少了些诚意。
“好!好!好孩子,你用心了。”
老太君高兴极了,看殷瑛哪哪都顺眼,心中冒充一个大胆的想法。
“孩子,来。”
殷瑛上前。
老太君竟当着众人的面取下腰间玉牌,“老身这辈子什么都不缺,就想要个女儿,可惜老国公不中用啊!”
宋氏吓得猛地咳嗽,“母亲...您...”
她想说,您慎言。
但老太君身份如此贵重,编排几句已故的老国公爷,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其余人也忙掩面忙做一团。
喝酒的,夹菜的,摆弄衣裙的,皆是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好笑模样。
“瞧你们!”老太君暗道无趣,手脚利索地取下腰间玉牌。
“阿瑛啊,你可愿做我义女,时常来国公府陪陪我?”
“我...”殷瑛懵了。
老太君继续数落,“阿辞非要去当那劳什子道士,绎儿也是个猴的,筠儿要掌管中馈,我也不忍心让她时常忙碌...”
阿辞是现任国公崔辞。
筠儿是说宋氏,宋筠。
老太君越说越起劲,反正也无人敢反驳,最后总结——
她老可怜了。
其余座上人,却惊得合不拢嘴。
看向殷瑛的眼神羡慕得不行。
这可是象征安国公府的玉牌啊!
可直接号令安国公府的府兵!
这是什么滔天的福气!
“老太君,这...”
殷瑛如何不知这玉牌的重要性,“...这不妥啊。”
“有何不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老太君直接将玉佩塞到了她手中,后面这句话说得很是小声,只有靠得近的宋氏能听见:
“斟儿和绎儿都说与我听了,若非你那枚异常珍贵的洗髓丸,我怕是早就赴了黄泉,收着!”
说完也不等殷瑛反应,高兴举杯:
“好啊,老身今日多了个女儿,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呐!”
座下宾客连忙附和。
“恭喜老太君,贺喜老太君!”
崔络绎:“恭喜祖母!”
安王:“恭喜姨母。”
两人竟是一点都不意外!
话已至此,再推辞就是矫情。
殷瑛郑重将玉牌举在手心,行了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