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婧语站在皇宫前,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容悠问道。
云婧语看着这宫墙,看着里面的宫殿,轻声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皇宫看着华贵,但却不知是用了多少鲜血制成的,这皇宫,许多人绞尽脑汁地想要进入,只为了名利,可,最终名利双收的,又有几人?”
容悠握住她的手,道:“所以我们便不为名利,随心所欲便是了。”
云婧语笑了笑,一个人如果有了真心喜欢的人,那么无论有再大的烦恼,都会因为那个人而化解。他就像是她的良药,总是能化解她的烦恼忧愁。
琉璃殿
云婧语和容悠走到殿门口,听着林公公那从没变过的尖细的嗓音,说着公主殿下,夜阁阁主到,忽然觉得异常熟悉,以前她来的时候是一个人,现下,她有他。
给云帝行了个礼,便坐到了位置上,云婧语一抬头,却发现对面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那女子狠狠地瞪着她,她仔细一瞧,竟是云颜陌。也不怪她认不出来云颜陌,实在是因为云颜陌现下的样子和以前的很不同,她面色苍白,面容憔悴,眼睛肿着,嘴唇也肿着,和以前那个娇柔的云颜陌简直是两个人。
云婧语砸吧砸吧嘴,这个云颜陌,在想要淹死她的时候,估计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个样子吧,这个仇,她总算是报了。
“今日,是染清的节最后一日,诸位来到染清,朕甚是高兴,故今日特别准备了宴席来与诸位告别。”云帝语气和善却又不失威严。
在告别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爱惹事的幺蛾子云颜陌突然柔柔开口道:“父皇,颜陌近日未能去学宫,如今怕是有些跟不上进度,颜陌斗胆,可否让颜陌暂住桃林,让容公子帮颜陌学落下的部分?”
这分明是想登门入室当小三么,云婧语不屑地想,突然眸光微闪,朝容悠眨了眨眼睛,容悠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云婧语便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桃林可不是很容易便能进的,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进桃林,那夜阁怕是也没什么用了,除非”
云颜陌眼眸一亮,容公子说她有可能进桃林,那是不是说明他有一些喜欢上她了?也对,哪个男人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怎么会忍受得了云婧语那样的女子呢?
夙澜眼眸眯了眯,唇际那抹笑容依旧勾着,只是似乎含了些怒意。
上官子夕沉默不语,从上回见面时他便是这样脸色暗沉,沉默不语,到如今还是如此。
花无痕见气氛有些冷,便充当了暖场的人,摇了摇那柄从未离手的鍌金扇,道:“除非什么啊?容公子话不要只说一半啊。”
云婧语看向容悠,容悠朝她一笑,看向云颜陌,却不过三秒便转开了视线,道:“除非你暂放公主身份,在桃林里,只是一介平民。”
云颜陌一愣,本是有些生气,随即想到只要进了桃林,俘获了容公子的心,到时候别说是公主,她甚至能享受到皇后般的待遇,而且说不准云婧语在桃林里也是这样的呢,也是个平民身份。压下了心中的怒气,绽出她自认为极美的笑颜,微微低头道:“颜陌此去,不过是为了求学罢了,这些颜陌自然能做到。”
云颜陌用这样的谦卑姿态说了之后,一些原本因为学宫里的事而嫌弃她的墙头草们又顿时觉得她是个好公主,上回说不准有什么误会。
云颜陌都同意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反驳这个除非的理由,也没什么这样做的必要。于是就这么定下了,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
出了宫门,一辆白玉般的马车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云婧语非常自然地忽视了上车用的玉梯,直接跳上了车上,笑话,木头做的木梯她倒是能踩,可是那么大一块玉,值好多钱呢,她怎么会舍得踩,太奢侈了,真是太奢侈了。
“语儿,你小心些,身子不好便踩着玉梯上去,当心摔了,我说了好些遍了,你啊,倒是一直不听。”容悠无奈扶额,眸子却一直看着云婧语,生怕她摔下来。
云婧语翻了个白眼,随意地摆了摆手道:“没事儿,我才不像云颜陌那样弱柳扶风,柔柔弱弱的。我要是上了马车都会摔倒的话,就跟你姓得了。”话说的很是直白,仿佛忘记了云颜陌就在一旁,云颜陌听了脸一白,却还是忍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老天是故意跟她对着干呢,还是故意跟她对着干,云婧语的腿忽然一软,背朝地往下摔去,不过云婧语一点都不慌,除了想骂一句老天你是不是跟我有仇之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摔倒,因为她知道自己命大,容悠也会接住她的。
果然,她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听见上方传来他无奈的叹息,她睁开眸子,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好啦,以后我小心点走,不过现下我身子不好,麻烦你了。”
他无奈笑笑,便抱着她慢慢走上马车,云颜陌跟在他身后,刚要上车,却被墨风拦下了,她有些生气,却还是一副疑惑识大体的模样,问道:“怎么了吗?”
墨风见她有些礼貌,伸手不打笑脸人,便也有些礼貌地道:“这是容公子的专属马车,旁人是坐不得的,当然,公主殿下除外。颜陌公主的马车,方才皇上已经让人带出来了,就在后方不远处。”
云颜陌脸青一阵白一阵,却还是装作识相的样子,道:“如此?那颜陌便去了。”边走,边在心里咒骂:“狗奴才,竟敢拦本公主,等本公主成了容夫人了之后,定要让你好看,该死的云婧语,上回你敢给我下毒,害的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等着瞧,容夫人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马车上
云婧语窝在容悠怀里,把玩着他耳边的一缕垂发,容悠任由她把玩,只是时不时轻笑一声。云婧语忽然问道:“容悠,你说云颜陌刚刚被拦下来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容悠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意,随即一阵浅笑,“你猜是什么?”
云婧语砸吧砸吧小嘴,又玩起他的手,白皙修长,简直比女人的手还要好看,她随意地摸着容悠的手指,道:“唉,估计就是什么,狗奴才啦,该死的我啦,要他和我好看啦,你的夫人只会是她啦这样的话,估摸着她已经在打算如何报复我上回在学宫给她下引蛇毒的事情,唉,本想就这么算了,她要把我弄死的仇我已经报了,本来都两清了的,她倒好,又要来搞我。可惜啊,若是别的好脾气的姑娘,兴许就让她去了,可偏生的,我脾气不好啊。”
容悠挑了挑眉,问:“那语儿预备如何?”
云婧语勾唇一笑,不过只是随意一笑,却比云颜陌的笑好看了不知多少倍,朱唇轻启:“我不是圣母,也没有那么无私,她敢伤害我,我便十倍还回去呗。敢肖想我的人,我看她是活腻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的眸子甚是阴沉,唇际那抹随意不屑的笑消失不见,转变成了散发着一股凉薄气息的笑。
容悠却是笑了,如同泉水流淌般悦耳,有些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不过只是笑罢了,却比往常的他轻笑的声音和笑颜好看了不知多少倍。平日里云婧语很傲娇,若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能让他很开心的话,倒真不是什么易事,可现下,她却说他是她的人,也许只是无意之间说出来的,却依旧让他好生欢喜。
听了这笑声,云婧语便发觉了自己说了什么话,郁闷地拍了拍脑门,见他还在笑,顿感没面子,红云浮上了她的面颊,她的脸微微发烫,云婧语暗骂自己怎么那么蠢。她双手掩面,低下头,仿佛别人看不见自己似的自己一个人郁闷去了。
容公子看着这样好似是害羞了的云婧语,顿感新奇,笑得更欢了。而云婧语的头,也低得越来越狠了。
桃花谷
这回云婧语还是贼心不死,直接跳下了马车,所幸,这回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安全跳下后,一脸嘚瑟,双手叉腰对着容悠道:“容悠,你看,我就说了我是个很厉害的人了,我才不会连跳个马车都受伤的。”
容悠还未回话,云颜陌的马车也到了,只见车厢内伸出一只白嫩的手,素手微抬,轻轻地掀起车帘,露出了一张娇嫩的面容,容颜姣好,正是那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不,是纯洁无瑕的云颜陌。
她在一个侍婢的搀扶下,缓缓走下木梯,走到了地面上,一阵风吹来,她似乎有些站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云婧语看着她,道:“云颜陌,你当真是传说中的弱柳扶风啊,真是娇弱,连风都能吹动你。”
云颜陌抬起头,似是有些虚弱地道:“让姐姐和容公子见笑了。”
云婧语在云颜陌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伸了个懒腰,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容悠身上,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不屑和嘲讽,“唉,本殿下不跟你说了,容悠,我们去摘桃子吧,这夏天到了,桃园的桃子现下可都熟了。至于云颜陌,你骨子单薄,自然是不能与我们一同去的。”
闻言,容悠微微一笑,云颜陌则是脸唰地变白,她似乎想说自己也能去的,但想了想,以后有的是机会,她要表现出自己柔弱的样子来俘获容公子的心,自然就不能自打嘴巴去摘桃。云颜陌咬了咬牙,可即便再不甘,也只是柔柔的说了一句:“嗯感谢殿下姐姐的关怀。”
云婧语看着云颜陌气的要死却死撑着不去的样子,险些笑出声,不过给她使劲地憋回去了。
云颜陌被墨雪领着去了住处,云婧语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住的地方离容悠的房间是真的近,虽然只是隔了一个房间和用膳室,但却远远比云颜陌住的房间近的多,而且房间的装饰也远比云颜陌房间的华美许多。她也才知道墨雪原来也是个高冷的姑娘。当然,这是后话。
却说云婧语和容悠来到桃园。
云婧语一入桃园,便看到了不远处有许多棵桃树,结了许多只桃子,那些桃子粉粉嫩嫩的,似乎格外地甜。云婧语立刻往前跑,前世,应该算前世的吧,她都没有正儿八经地摘过水果,因为她的生活充满了危险,自然没时间摘水果,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死翘翘了呢,小时候摘果子,也是为了填饱肚子,让自己活下去,所以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摘果子。
一路跑,一路传来桃园的工匠的问好声:“公子,夫人好。”云婧语也没闲心纠正他们,听到有人问好,便停下脚步朝那人微笑,并说声嗯。
然而,对她来说只是个小事,可对那些个工匠来说,这可是太大的荣幸了,因为以前公子几乎不来桃园的,来了也不曾说话,他们也不敢问好。可云婧语却对每个向她问好的人微笑,真的是太和善了。从此,桃园的工匠们一下子都成了云婧语的忠实粉,而这位莫名其妙收获了一众粉丝的正主,此刻正在摘桃子。
某公主殿下一脸认真地摘着桃子。容悠站在她旁边,拿着个小篮子,静静地看着她摘桃子,画面莫名的和谐。
忽然,云婧语刚摘下一个桃子,肚子忽然一阵抽疼,她手中的桃子滚落在地,她却是一下子疼的坐在了地上,抱着抽痛的肚子,道:“啊疼疼疼疼疼!”
容悠连忙将篮子扔到一边,问道:“你怎么了?”云婧语揉了揉肚子,忽然想到她穿越来已经一个月了,自己这莫不是她抚了抚额,刚想告诉他原因,结果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来了,这让她怎么开口?好尴尬的啊!她犹豫了一下,道:“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容悠却没有听她的,道:“怎么会没事,你都痛成这个样子了,把手给我。”
云婧语呃了一声,迟迟没有伸手,容悠严肃道:“呃什么呃,都疼成这样了,快点把手给我,我为你诊治。”
云婧语眨了眨眼睛,依旧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