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慕云正睡着,忽觉喉咙犯痒,胸闷气短,于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中醒来。
一阵咳嗽咳得她头晕眼花,恍恍惚惚翻了个身,爬起来坐着,又是一阵猛咳,只觉一个喘不过气就要一命呜呼。
元慕云一阵倒气,朦胧间,一个震天动地的怒斥声传来:“别咳了!吵死了!”
这一声落下,效果“立竿见影”,不止顺利制止了元慕云的咳嗽,更是惊醒了屋内一众人,一个又一个的抱怨声也随之响起。
“吵吵什么?!”
“你小子是不是昨晚吃多了?”
“不想睡就滚出去!”
那最先说话之人是个驴脾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啐了几句,直到被众人挨个骂了一遍,才心不甘情不愿告饶:“我这不也是被这病痨子吵醒了,想让她别咳了,免得吵到大家。”
但方才一番争论,此时没人愿意买他的账,其中一个脾气火爆之人直接道:“呵,她没吵醒我们,你倒是把大家伙都给吵醒了!”
这话一出,众人立即附和,顿时又开始吵闹不休。
元慕云也头昏脑涨的望向了对面的“战场”。
天还黑着,但月光很亮,倒也能看得见影。
元慕云刚一转头便用余光瞧见身旁不远处杵着一道黑影,那人显然也是被吵醒的,一开口就十分不耐烦道:“闭嘴。”
他的声音不算但在一片杂乱中却也不大,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话音刚落,叽叽喳喳的人顿时消停了下来。
“跛子,她是元家的少爷,轮得到你作践吗?”那人冷哼一声,继续道:“别一天天给老子惹事!你们自作主张把人弄到这来,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
算账二字一出,更是无人敢言,都把嘴闭的严严实实,生怕那人真跟他们算账。
一阵鸡飞狗跳后,终于静了下来。
元慕云忍着咳嗽的欲望,定神抚胸换气,半死不活的转头打量四周。
只见对面摆了一溜铺盖,最先斥她之人显然就是那一溜铺盖卷中的一个,而她身旁却只有一个铺盖,就是制止那群人争吵的那人的。
经过这一番吵闹,元慕云冷静不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半坐在房间最暗的角落里,鼻尖弥漫着干草的味道。
她浑身无力的靠着墙,脑袋却清醒无比。
她明明在家中睡觉,却像是突然入了梦,在梦里,一个奇装异服的女子要让她将身体给她。
那女子极其古怪,碰了她便被腐蚀,而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那女子明明得意洋洋的说这个身体是她的了,但她本人却突然醒了过来。
更奇怪的是,她闭眼前还在家里,一觉醒来却到了别处。
元家家大业大,这两日正戒严,护卫将元家护的密不透风,能悄无声息掳走她,却只是将她困在此处,想来想去都觉得奇怪,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但如今屋内这些人,才是最为奇怪的,看似是在看管她,却连她的手脚都未捆住。
一群人极为放松,并没有任何要看住她的意思,全都吊儿郎当,甚至都在她面前睡觉,显然也不准备对她做些什么。
想通了事情,她便更为镇定,不急着仓皇退遁。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缓神。
但还未缓几息,她突然头痛无比。
脑袋像是被劈了开来,又被强行灌进来一些多余的东西,让人恨不得能砸开脑袋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咬着下唇,强忍着不喊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强行灌入的感觉终于停了,却有一阵阵瘙痒又疼痛的感觉袭来。
元慕云没忍住,短促的发出了声音。
身旁的那个男子显然是听到了,他半坐起来往元慕云这边看来,借着月光,他看到元慕云满脸痛苦的表情。
“你没事吧?”男子问道。
元慕云痛苦无比,虽然她恍惚间听到了男子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力气去回复他。
男子一看不妙,立刻起身,挪到了她身边。
淡淡的药香环绕四周,伴随着吵吵闹闹的声音,在一片冰冷中,元慕云清醒了过来。
一堆莫名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回放,弄得人头昏脑涨,她半阖着眼,整理着那些成片的记忆。
突然,身旁那群闲扯的人突然提起了元慕云,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压下凌乱的思绪,听着他们的信息。
“这病痨子怎么回事,昨晚咳成那样,不会真要死了吧,搞得老大还专程给她找了大夫,熬了药。”
有人漫不经心的接话,语气嘲讽:“哈哈,把一个病秧子弄到咱这来,不就是要她的命吗?”
另一人接话道:“管她呢,元家大少爷只说让她今日别回元家,这死了不也就不跑了吗?不过看她那样子,怕是走不了两步路就得昏过去,就算我们不看着她,她也回不去元家。”
跛子啐一口痰,气不顺道:“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