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你！”

在郭仓子的印象中，县学生难道不该是整日里摇头晃脑，接人待物彬彬有礼的形象吗？为何面前的这厮竟然会如此暴躁，动辄威胁杀人，简直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

不过，即便知悉了强人的身份，他还是不敢稍有妄动。因为脖子被拿住时两人有过瞬间的角力，他却轻易的败下阵来，更不用说腹部挨了重击后有些岔气，哪有力道再与人放对。

“叫你闭嘴！叫你闭嘴！你他娘的耳朵里塞了驴毛不成？”王璞抬手又在他的头脸上狠狠招呼了几下，只打得这厮眼冒金星，而后再往他的腹部补了一脚，这下彻底老实下来。

等到把郭仓子的手脚绑好，再打上蝴蝶结，王璞搬起椅子坐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话语也不带一丝温度。

“忘了告诉你，爷爷性喜杀人，尤爱夜间替人开膛破肚。

就你这副肚肠，爷爷只需在这里横着拉上一道，再在这里竖着剖上一刀，你猜怎么着？‘噗’的一声，肚子里的各种杂碎当场滚落一地。

不过你也大可放心，爷爷几十年磨一剑，刀法好得很，动手之时根本伤不到内脏分毫。爷爷只想让你从头到尾看见自己的内脏蠕动，而后自己把自己吓死。”

如同聊家常一般说着这些，王璞顺手抽出随身携带的柴刀，面无表情的把玩起来，同时还不忘在对方的腹部来回比划寻找下刀的位置。

“你看啊，为了办事利索，爷爷还不忘把刀口磨了又磨，爷爷对你多好。”

郭仓子嘴巴大张。当冰凉的柴刀锋刃轻轻滑过他那肥硕的大肚腩时，这厮已经吓得呼吸急促、面色煞白，惊呼声就要冲破喉咙脱口而出。

“我知道你想叫，叫了只会死得更快！”

王璞淡淡的说着话，也用手指反复试着刀口的锋利程度。而郭仓子却是猛得闭上嘴巴把话咽了回去，与此同时，一股骚味从他的大腿根处散发出来。

王璞只是往后挪了一步，但面上的神情丝毫不变，继续不紧不慢的威胁道：“大家都是场面人，你怎能干出这些下作之事？你提醒我了，开膛破肚之前，不妨先把你胯下的玩意儿先剁掉。”

“爷爷，我知道你的来意，我招了，全招了！”郭仓子涕泪横流的告饶起来，“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小的一定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同意你说话了吗，你就敢大呼小叫！”话音落下，柴刀已在郭仓子的肚腩上掠过，一长串血滴汩汩涌出。

动上了真格，郭仓子也彻底相信了面前这人是敢于亲手替父报仇的变态。他头脸上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但始终双唇紧抿，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个态度就很好嘛。”王璞扯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来，落在对方眼中却像是吃人的怪兽，“既然你憋的这么辛苦，我就给你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记住了，但凡有丁点谬误，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是！是！小的绝对不敢有丝毫欺瞒。”表态之后，郭仓子哆哆嗦嗦的开始招供。

“冤有头、债有主，小的真的不是陷害令尊的主谋啊！小的不过好口吃喝，也没有这个能耐。”

供述之余，郭仓子一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王璞的神情，但这点伎俩哪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只需不动声色即可，很好应对。

不过，他没有时间与此人绕弯子，直接揭破了对方的心思：“怎的，还心存侥幸，想试探我？”

“不敢，小的不敢！”郭仓子连忙收回了眼光，供述道，“此事的主谋是刘秉义。他是户房帖司，各家各户的家底他都有存档，令尊投名衙前后他就打起了你家中资财的主意。”

王璞冷冷催促道：“你是如何知悉此事的，继续说！”

“好教爷爷知道，刘秉义是小人姐夫。两月之前在他的府上饮酒，家姐让他对小的多做照拂，他便提及有这么一桩富贵。”坦白到这里，郭仓子急着再度撇清，“小的真的不是主谋，甚至连如何去做也不清楚。因为小的贪图小利，还坏了他的谋划，被他狠狠骂过几次。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爷爷你可要放小的一马。”

刀都架到了脖子上才想到告饶，委实有些可笑。王璞神色不变，只是示意道：“说细节，你都做了什么？”

“呃......”郭仓子有过一瞬间的愣神，却又不敢反驳，再度说了起来，“这月中旬的时候，小的请令尊喝过四次酒，但他不胜酒力，几碗就醉了。小的一时起了贪念，就摘下他的钥匙偷开了库房，前后拿了九匹绢帛......”

“再说一遍，你拿了多少？”王璞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不露声色的直接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