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36分。
滨江市河堤大坝外环路。
万分沮丧的陆安喆,将车停到了路边。
一连几日的奔波,不但没有看到任何能拯救公司的希望,反而让他身心俱疲。
看着手里的文件——那是一个月以来,项目小组彻夜奋战做出来的销售计划书。
现在却成了一摞废纸。
愤恨地将那厚厚的计划书扔到后座。
陆安喆不甘地猛砸方向盘,随即又脱力地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着气。
损失的这些大客户,足可以将他六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一直无法平静的陆安喆,打开车门下了车。
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昏黄的路灯下,剪裁合体的西装衬着他笔挺的身姿,更显出了几分落寞。
一根烟灭。
陆安喆稍稍平静下来,坐回到车上。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熬了两个通宵,他需要好好睡一觉了,其他的只能从长再议。
陆安喆摇上车窗,打开空调,压下心里的烦闷,发动了车子。
蓦地,车窗外窜出一个身影。
披头散发,背光下极其诡异,吓了陆安喆一跳。
“救救我,救救我!”
来人拍打着车窗,声音颤抖,很是焦急。
还没来得及看清模样,那佝偻的身影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绕过车前,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你谁啊?”
陆安喆惊愕地打量着贸然闯进他车子的女人,待看清女人的样貌后,不禁皱紧了眉头。
白苏双手紧握,紧张地向后望着,哀求道:“求求你帮帮我,有人追我,快开车。”
陆安喆闻言探头向后望去,确实有两个男人正向这边跑来。
再看看白苏身上的病号服…
陆安喆不多犹豫,猛给油门,车子“噌”地窜了出去。
追到眼前的两个护工一下扑了空,气得原地跳脚。
看着危险在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白苏一下子瘫在椅背上,重重舒了口气。
再转过头看去时,两个人影如豆般模糊在视线里。
而医院的外墙上,交映着红蓝色的耀眼光芒。
白苏总算松了口气,无力地靠着椅背,轻声道了句:“谢谢你”。
陆安喆没有答话,状似不经意间瞥去几眼打量着白苏。
蓬乱的长发掩住多半张脸,露出的侧颜很美,只是白的毫无血色。
宽大的病号服垮垮地罩在单薄的身子上。
衣襟上分布着道道黄绿色剐蹭的痕迹,偶有一处还挂着残碎的草叶。
肩胛处不知被什么划开一道口子,隐隐有红色渗了出来,看样子不算严重。
每当路灯掠过车窗,会看见膝盖处有干涸的泥污印记,白嫩赤裸的双足很是惹眼。
陆安喆微微皱眉,他想不出这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他轻声问着:“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猝然的出声让白苏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
她转过脸,短暂的懵怔后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
“那去哪儿?”
是啊,去哪儿?
白苏咬紧嘴唇,想了想,问:“能借用下手机吗?”
陆安喆单手解锁,将手机递了过来。
白苏接过,沉思两秒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起十几声,没有人接。
再拨,无人接听…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的电话。
白苏放下手机沉默了,她不能再尝试了。
虽然她有超好的记忆,能记住很多朋友同事的电话,可是这个时候,她能信任谁?
“你……能带我去宾馆吗?”
白苏踌躇着说出自己的请求。
她实在想不到可去的地方,只能祈盼着身旁这个陌生人可以帮她先找一个地方休息。
陆安喆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白苏,表情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