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曼多司令也与王子有冲突?”克里斯竟是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语气问我。
我缓缓收起自己惊得掉下去的下巴,苦笑不已,崩溃大喊:“苍天啊!”
“王子……”
“我叫你帮我逃离狼窝,你竟然能想出让我入虎穴……这种天才的办法……”我气的锤桌,“克里斯,我今天跟你拼了,你果然已经成了御军的走狗!”
我扑了上来,克里斯像拎鸡仔一样把我拎开了。
“你在御军,好歹有我罩着,曼多司令虽然严厉,但他不会与你这个小孩儿一般见识的,不比天天找你麻烦的莱锐要好吗?”克里斯拍了拍我的肩,对我洗脑,“如果你能和曼多司令打好关系,也许还能把莱锐和你的矛盾解决了。”
“不可能!”我快把两个眼珠子瞪出来了,“我跟莱锐的仇谁也别想化解!”
“好好好……”克里斯又拍我的肩,这次我是真烦了,故意挣扎了两下。
“总之,王子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
从御军大本营里出来,我立马愁眉苦脸了起来,克里斯这次完全是在出馊主意,虽然王子满地跑,但真要是投奔了曼多,我这王子的头衔别想要了……那老头尽管窝囊,但也绝对不会把自家人送给曼多做人质,选择去御军那就彻底跟皇室说再见喽。
现在的拜斯堡皇室是个鸟屎!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不不……就算是鸟屎也是我的窝呢,去了御军可就不一样了,谁知道那里是地狱还是……阎罗殿……
唉,但我早已看完了整个澎湃世界的故事线,作为瑞尔的我最终还是会加入御军的。我现在还搁这儿发愁,待会儿就大难临头了。
在外面溜达了半天,夜晚已经降临,现在的天气一到晚上就有些凉,我瑟缩了一下,走在露水凝重的巷子里,乌黑的高墙投下影子,吞没了我。走到空旷处,我的脚步更缓了,思绪又飘飘然,我总是这样,喜欢在各种行动的间隙浮想翩翩,沉迷在醉生忘死的幻想里,比如这会儿,我又开始想女人,可怜我堂堂一个王子,连个小妾都没有,还要天天看那些有实权的奴才的脸色。
再看看我一身的麻布衣物,莱锐经常骂我野种王子,不是没有道理的,我的母妃生前在父王那里的存在感还不如扫大殿的阉人。
我正思量着要不要赋诗一首,以表心中的悲凉,就听到墙外一阵窸窣。
要不说我贱得慌呢,我非要爬上墙去看,墙的这边是废弃了许久的柴房,一棵死了不知多久的枣树张牙舞爪地在庭中充当晾衣杆。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我正觉得扫兴,转身便要跳下去走人,突然脚后跟上有剧痛感袭来,疼得我当时就大叫了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摔进了院子。
“是谁啊?”
我哆哆嗦嗦间听到男人的声音。
“是个男的。”
又来了个女人的声音。
“烦死。”男人把浑身颤抖的我翻了个身,“哦,是你啊,瑞尔王子。”
这男的认识我?我在昏天黑地的疼痛里缓过神来,认出了蹲在地上的壮汉,这是莱锐的贴身侍卫桑塔。
“怎么哪里都有……”我想死。
“哈哈哈怎么哪里都能碰到瑞尔王子,王子是不是太爱溜达了点?”
还是我的错?嗯……是我的错。
“啊!”
桑塔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喜欢踹我肚子,我痛呼,紧紧捂住自己战栗不已的五脏六腑。
“你要打他?”女人说。
我看了她一眼,不认识。
“打的就是他,这个狗东西对莱锐大人总是不礼貌。”
桑塔把我拖到更黑的角落,我滑落下来的过程中感觉地在动,再仔细一感觉,旁边还有人,我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还听到了微弱的喘息声。
“一起收拾了。”
我的手臂被猛地拽出来,一下子就脱臼了,我哀嚎着:“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桑塔充耳不闻,一脚把我的指骨踩碎了。
“啊——”我这下连叫的力气都没了。
他又扯着我的头发,然后“哐哐”往墙上砸,我的牙齿碎了,呕上来的鲜血在喉中憋得我窒息。
桑塔拔出了刀,我已经疼麻了,但看到白刃在黑暗里闪烁出微光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求饶的话已经说不出来,只能举起另一只手轻微摆动着以示拒绝。
冷冰冰的剑贴上了脸颊,我边呕血边“哦哦”地低吼,结果还是破了相,我这下是真哭了。
他一脚把我踹到另一个老兄脚边,发出命令:“把他掐死,否则,我挑了你的脚筋。”
我是真想把桑塔掐死。现在我被打成这个鸟样,动一下都困难,他居然还要我杀人。
虽然每次碰上桑塔都惨得不行,但都是基于有莱锐在身边的情况,莱锐不在,我跟他单独碰上,他也就是顶着个扑克脸从我身边走过。今天这次着实反常,他下手也重了几分,莫非是撞见了什么秘密,这个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男人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都是什么身份?
我还没想多久,又痛得神经麻痹了。
“哥……”现在说话对我来说和凌迟是一个效果,“我没……力气……求……求……”
“没力气?”桑塔又蹲下来。
我的另一只手突然被按在地上,我吓得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踢了他手臂一下,他竟然纹丝不动,并顺手把剑刺进了我的大腿,迅速拔出之后立马穿透了我的掌心。
“呃……”我抖得身体发冷,脑子里充满了奇奇怪怪的“嘤嘤”声,这是丧失意识了。
随后一股热血喷洒在我脸上,糊得我睁不开眼。
“你很喜欢抹别人脖子呀。”
谁在说话?我迷茫了。
“他……不好杀吧。”
别杀我啊。
“桑塔走了。”
原来是女的在说话,她跟我说话?
她擦了擦我的眼睛,我涣散的目光在黑暗里什么也捕捉不到。
“你真是倒霉。”
我听见她在笑,眼前的黑暗突然有些泛白,我意识到这是因为她刚刚一直蹲在我前面,现在她站起来了。面对着她那比我还穷酸的破布鞋,我发出嘶哑的声音:“你谁啊?”
“把你从墙上打下来的人。”
我心里开始把她跟桑塔一起碾成渣。
“你叫……什么名字,我为什么……没见过你……”
“我叫凯莉。”她又在笑,“没见过我不是很正常吗?见过我的一般都是死人。”
哦,凯莉,就知道笑,傻鸟一个,跟桑塔和莱锐一起去吃屎吧,我昏迷之前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