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笙仔细一看,姚一行神情,又不像是被吓到,而是过于慌张。
她察觉不对,心头一跳:“你这么晚出门,是去找大师姐?”
“……”
“你和大师姐是什么关系?”吴笙倒吸一口凉气,“不对,大师姐是师尊的障眼法啊!”
姚一行低头,神情莫测:“大师姐怎么会是障眼法……我经常去看望她!她还对我笑!她还和我说话!”
“看望?!可是……”吴笙一时不知该相信谁,如果大师姐不是障眼法,那是什么?!
姚一行和所谓“大师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笙无法想象其中古怪。
“大师姐不是障眼法!我去证明给你看!”姚一行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吴笙,头也不回地往大师姐屋中跑去。
“姚师弟!”
吴笙还一头雾水,眼看喊不住姚一行,她回头跑进程正屋里,两巴掌拍醒了榻上四仰八叉,睡得冒鼻涕泡的程正。
“啊!”程正惊叫着翻身下榻,见吴笙提着萤灯,一脸鬼相地看着他。
吴笙出声:“程师兄!”
眼下事态诡谲,她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她孤身一人,才不敢往大师姐屋里去。
不如叫上没心肺的程师兄打头阵。
“吴师妹,你干嘛!大半夜的,扇我巴掌也就算了,用得着使这么大力吗……不对!你扇我巴掌到底是要干嘛!”
程正嘶地一声,觉察到疼,摸了摸脸。
他师尊不疼,师妹不爱,这三年,也就欺负小师妹能找到点人生意义了。
才消下去不久的脸又肿了起来,程正再一次怀疑人生。
可吴笙来势汹汹,他也只有听着。
吴笙把前因给程正简略地讲了一遍。
程正听完,脑袋比她更迷糊,觉得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说着就要上榻继续睡。
吴笙拉他起来,拖猪似的往门外走:“你以为我爱管呢!我是看姚师弟脸色不对,担心他做出些蠢事,你说什么也要陪我去!”
两人你推我攘来到大师姐屋门口,刚一脚踏入院中,姚一行便从屋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又哭又笑,嘴里还念叨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甘凝死了,哈哈哈!她死了,呜呜呜!”
“我被骗了这么久,竟然被他骗了这么久!”
“可恶!可恶!他杀了甘凝!我要杀了他!”
“人族都是骗子!都是骗子啊!”
吴笙见到姚一行,便两眼一黑,觉得完了。
她刹住脚,拉扯程正要往回走:“走……快走。”
可程正眯眼打着呵欠,嚷嚷起来,“吴师妹,走什么,你不是要找姚师弟吗……”
“闭嘴啊!死猪头!”吴笙狠狠瞪了程正一眼,“你眼瞎了!看不清他现在什么样吗!”
“……”程正借着月光,虚着眼睛,看清楚了院中的姚一行,仅仅一眼,吓得回了魂:“走、走、快走!”
姚一行听见说话声,漆黑的眼珠一动。
“吴师姐,程师兄。”他盯着两人准备溜之大吉的背影,沉声道:“别急着走啊。”
吴笙又害怕,又不得不回头。这一回头,还不如不回,吓得她站立不稳。
姚一行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姚师弟了。
他轻而易举地撕扯下身上的布衣,属于人族的表皮渐渐皲裂。
待他褪掉了人皮,露出底下一层绒灰的毛发,那副身躯,已高出原先的两倍不止。
他虽还留有人形,但背脊高弓,长耳、短尾、利爪成型,似趴似跪,整个人好似一只拜月的兔,喉咙中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嘶鸣——
原是一只金丹期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