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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北戎和亲?
“姑母救我,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北戎乃苦寒之地,侄女体弱,恐怕会在途中病亡。”
完了,玩大了!
王家乃是太后的母族,王家七郎是老妖婆的侄孙,这是记恨上她了。
言皇后勾了勾嘴角,那一笑极为阴森,让人不寒而栗,淡淡道:“毕竟你这孩子在京城犹如敝屣一般,早已是门可罗雀,怕是无人敢娶。太后明智,给你找了个好归宿,那就这么定了吧。你这孩子本宫是养不起了。三天两头惹是生非,眼不见心不烦,嫁去远远的本宫还能活久一些。”
全府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惊涛骇浪。
传信宫女额头冒出细汗,低头抬眼,看到言皇后并没有生气,吁了一口气。皇后娘娘可不是好惹的,她本以为这次有来无去。。。
言皇后一字一顿的又说,“回去吧,回去回禀太后,臣,妾,同,意,了。”
传信宫女深深地看了言皇后一眼,然后恭敬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言温又裂了,裂的粉碎,风一吹,如同沙土般渐渐消散,化为一片片细微的颗粒,随风飘向远方。
完了。
诺作诺带,作过头了。
言温抽了抽嘴角,“姑母您在开玩笑吧。。。”
言皇后抬起眼皮,哼了一声:“你觉得呢?本宫会派人教你宫廷礼仪和北戎的风俗习惯,待你出嫁之时,定会成为一位端庄大方的王妃。”
原以为姑母是在开玩笑,吓唬她,岂料仔细端详姑母的神色,丝毫没有玩笑之意!
“皇后娘娘,您可是我的至亲姑母啊,是看着我长大的亲亲姑母!侄女答应过给您养老的!!啊呜——姑母您不要这般绝情。”
这次言温是真的哭了。
言皇后嘴角一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何况除了你这个皮猴,本宫还有三个好侄儿,本宫怕什么。”随即,挥挥手,“去吧去吧,玩去吧,本宫要回宫了。”
皎洁如盘的圆月高悬天际,银色的月光轻柔地洒落在庄严巍峨的皇城之上,言温像狗皮膏药一般贴着姑母跟到了皇宫,可惜没能进去。
“你在跟着本宫也没有用,太后金口玉言,没有转圜的余地。早点回府洗洗睡吧。”
言温在宫门口来回转悠,走到守门侍卫跟前抬手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放下手接着转悠,守门侍卫都被她转迷糊了。
城门上的侍卫看着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言四娘子忧心忡忡的样子,心中窃喜,太爽了!言四娘子平日里背靠皇后欺男霸女,不是什么好鸟,可谓在京城恶名昭著。
贴身婢女秋暖手持马绳,天色已晚,光线昏暗,秋暖看不清言温的表情,但她能敏锐地感知到主子散发出的绝望。“娘子。。。“
言温无力地摇头,随即,宫门口出现了一幕令人心酸的场景:一主一仆紧紧相拥,失声痛哭。
“呜啊——姑母不要我了——”
“娘子,您放心,您去哪里,秋暖就去哪里,秋暖一辈子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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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气势宏伟,清溪萦回,水声潺潺,楼榭亭阁高低错落。柱子上精细雕刻着飞禽走兽,风吹过,雕刻的金雕扇动翅膀,发出“咯吱咯吱”声。
永怀帝与皇后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共同成长,感情笃深。虽无子嗣,但言皇后在宫中地位犹如泰山,无可撼动。
年逾不惑的言皇后宛如年轻女子,容颜依旧娇美,未见丝毫皱纹,慵懒地倚在置有蚕丝软枕的软榻上,身着黄色凤纹长袍,如墨的乌发半垂。
一内侍正跪地小心翼翼地捶腿,身旁茶炉热气袅袅,如轻烟般弥漫,茶香四溢。
贴身太监吴广如疾风般快步走进来,见言皇后正在闭目歇息,他蹑手蹑脚,仿佛脚下生风,生怕惊扰了主子。
言皇后即使是闭着双眼,也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走了?”言皇后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是。”吴广躬身回答。
“哭了?”
“是。言四娘子哭了好一会儿才走的。”
言皇后缓缓睁开双眼,一只手轻轻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沉默不语。
吴广战战兢兢地说道:“娘娘,您……真的舍得让四娘子嫁去北戎?奴婢斗胆进言,听闻那北戎之地,民风如豺狼般彪悍,习俗更是与我朝大相径庭,人们的行为似蛮牛般粗野,不拘小节。一想到四娘子将要在恶劣环境生活,奴婢实在是忧心忡忡,难以放下心中的担忧啊。”
言皇后闻听此言,喉咙中发出了一阵称心如意的“哼哼”声。
吴广心思缜密,瞬间明白了主子的意图。
这是要借北戎之事,好好磨炼一下言四娘子的性子……
“若不再磨磨她的性子,将来不知会给本宫惹出多大的麻烦,借此机会必须要让她改掉那一身的坏毛病,平日里太过溺爱,以至她无法无天。吴广,本宫知晓你与四娘关系亲密,可你若是敢给她通风报信,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吴广笑道:“奴婢明白,定不会的。”顿了顿,又问道:“那....太后哪里。”
听到“太后”这两个字,言皇后的表情立刻冷若冰霜,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能射透人心。她清楚,王太后因为自己没能生育子嗣而对她心生不满,加上她出身武将世家,王太后便认定她的行为举止粗鄙不堪。奈何永怀帝对她的深情厚爱让王太后无可奈何,只能在日常生活中给她制造各种绊子。
言皇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从不计较。但如今,当听到王太后可能要对她的心头肉——言温下套时,虽没有当场发作,但杀了太后的心都有了。
言温是她的侄女,更是她亲手抚养长大的宝贝,无法容忍任何人伤害她。
言皇后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的玉兰花树,轻声说道:“吴广,明日让王家年轻女眷进宫。”
吴广黝黑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随即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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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南边,一处静谧的宅院内,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男子坐在黄花梨木桌前,眉头紧锁,一手支颐,一手轻抚下巴,桃花眼微眯,陷入沉思。
男子不过十八九岁,还未戴冠,浑身气派,皮肤雪白,桃花眼带笑,高鼻红唇,他这种俊美,略带男生女相。
他的神情呆滞便像失了魂。
至于身后站的黑衣人是他的护卫。
“叶修,京城女子都那般。。。说亲就亲吗?”男子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叶修抱着剑,斜靠在墙上,砸吧一下嘴:“属下听说京城的女子大都含蓄内敛,即使喜欢也不会表达出来,更不会主动。”
“是这样吗?”男子若有所思地问道。
他摸索着被亲吻过的嘴唇,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莫非本公子长得太过俊秀,那小娘子竟情不自禁地投来了如此炽热的情感?
他细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此刻与属下探讨的男子名叫萧遥,正是在茶楼被言温意外强吻的意外人物。
当夜,萧遥躺在床榻上,夜不能寐,心总是扑通扑通乱跳,每当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浮现出言温靠近时的脸庞,那双灵动清亮的眼眸,反复灼烧他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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