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丧幡显然是今早刚挂起的。
秦兰悠进了庭院,前院倒是没有丧幡,她当时觉得不妙。
跑到后院丧幡赫然挂起,竟摆着一口棺材。
“娘!”
周茹死了。
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是着了风寒才不幸死的,因为担心秦兰悠深夜不回府着急寻找,出了门,夜里寒气重,引起咳疾,在阶梯上失足摔倒,磕死了。
秦兰悠自责的险些随她去了,幸亏被无瑶拦下了。
后院里都是二房的人,周茹身为丞相府二夫人,倒也连个知心的仆从都没有。
只有水离嬷嬷是周茹的陪嫁丫鬟,最是与她知心。
可当日秦兰悠寻了一圈,未见人影。被无瑶告知,才知道水离昨晚收到家里人病故的消息,连夜便走了。
巧,实在是太巧了。
周茹看秦兰悠发了半晌呆,“兰丫头,想什么呢?”
秦兰悠回过神来,她要赶在水离嬷嬷回家奔丧之前,查清是谁想要加害周茹,又是谁故意将水离嬷嬷引走,让凶手有了可乘之机。
“无事,只是有些乏了,娘,你不要久坐,身子抱恙多休息才对。我先走了。”秦兰悠起身离开了。
“这丫头,年纪轻轻就心事重重。”周茹唏嘘了一句,却也满眼宠溺的望着她渐行渐远。
出了后院,秦兰悠想了想,距离婚嫁之日尚一月有余,这一月市井有个杂耍节目,而那一晚秦玉心去看了那个杂耍节目,偏偏魏若依让自己去醉仙阁,秦兰悠却也好奇的很,便让无瑶去看那节目,回来讲与她听。
节目自然是极其精彩的,可有一件事无瑶也讲与她听了,那晚二皇子祁盛也在市井看节目,且与秦玉心碰了面,未等节目表演完二人便去了醉仙居,无瑶没有资质进去,又回去看杂耍了。
秦兰悠只记得魏若依一直让她喝酒,并未留意秦玉心和祁盛的踪迹。
若非无瑶也不在府内,留在府里的只剩下大房夫人虞君了,秦仲当晚要事缠身,第二日才回府,见到周茹的丧事也未说什么。
如此,最大的可能便是虞君想要害周茹。
“无瑶,你可知水离嬷嬷家是哪的?”秦兰悠问她。
无瑶想了想说道:“奴婢只是听水离嬷嬷说过,她家是周夫人所在的清水县的一家农户,收成不景气,水离嬷嬷的爹才将她送到周府上,做了丫鬟,她能吃苦又勤快,成了周夫人的贴身丫鬟。”
清水县,一个镖局极出名的县城,周家未没落之时,是当地最大的镖商户。秦仲看上周茹自是与她家的背景脱不了关系。可自打周茹作为二房进了丞相府,家里的镖局生意并未因此景气,反而渐渐衰败了,周茹也被冷落,倒是大房的虞君开心了,本就是后来者居上的周茹一下便失了宠。
“无瑶,我要出去一趟,今晚便走,若是宫里来了人,你便说我染了疾,近几日不可见人,还有,平日里多留意后院,切记看好我娘。”秦兰悠神色严肃,一双明亮的眼眸此时也暗暗的,仿佛有心事一样。
“小姐,这怎么行,若是被大小姐发现了,定要讲将你告发的,你若是要去清水县,得带上奴婢才行,不然奴婢不放心。”无瑶在秦兰悠身边待的久了,很难自己一个人应付恶毒的大小姐。
“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受牵连,晚上我悄悄走,现在还早。”秦兰悠自然知道秦玉心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染了疾,若要她相信,必然是得她自己亲眼看到了。
秦兰悠几乎未出过明昌城,方圆几十里,哪个是清水县她真的寻不到。
“你且给我盯着秦玉心,我去问问水离嬷嬷清水县在哪。”秦兰悠早晨便看见秦玉心鬼鬼祟祟,在后院瞅了半天。
“嬷嬷!”秦兰悠站在门口小声喊到,怕惊了屋里的周茹。
水离放下手中的花剪,笑盈盈的迎了过来。水离虽然年长,脸上也有些沧桑,许是勤劳做工无暇顾及自己,但叫人看了莫名的亲切,秦兰悠小时最爱与她亲近。
“小姐,怎么了?”
“嬷嬷,你家住清水县吗?可以告诉我在哪吗?”秦兰悠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水离,嘴角的酒窝衬的她愈发娇小可人。
“小姐,你是要去吗?万万使不得,那里不比明昌城,环境也不好,小姐怕是待不了。”水离嬷嬷是府中除了周茹以外最疼爱她的,像亲生的一般。
“嬷嬷,你就告诉我嘛,我不去,只是我在外头听说清水县的兰溪花是顶好的,小小一株,在屋里可以香上几天呢,我就是好奇什么样的位置可以种出这么奇妙的花。”秦兰悠说话时看起来委屈极了,头上的流苏珠钗一晃一晃的,惹人怜。
“小姐原来是喜欢那花啊,那老奴可以给您带回来几株。”水离看她一副乖巧模样,笑的很开心。
“那嬷嬷怎么不在这后院里种上几株呢?”秦兰悠看水离不答,便换着法子问她。
“老奴倒是想,可那兰溪花只有我们清水县有,清水县在河西城,那里水质极佳,有一条高山留下来的香溪,那花长在那里,就会比平常的花香上很多。”水离嬷嬷说起家乡眼中不乏想念与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