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之后的亚修，有些不习惯地枕着自己没怎么擦干的，湿漉漉的头发，躺在主卧的双人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房间里轻幽宁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有节奏的律动。

随着夜空中两轮弯月逐渐上升到天空的正中央，寂静的房间中，已经陷入睡梦中的亚修脑后突然绽放出迷蒙的微光。

微光中，一个撑着伞，穿着精致洛丽塔裙子的人偶突然掉落出来，她手中那把带着蕾丝边的白色阳伞相比起她那巴掌大的身躯极大，伞檐微微下掩，遮掩住了她的上半截面容，只露出了一个小巧白皙，线条优美的下巴。

她陡然出现在了被子上，似乎呆了呆，有些迷茫。

那双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小手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阳伞，随着亚修的身体翻滚，铺在床上的被子被扯动。

站在被子上的人偶小姐脚下踉跄，不由地跌倒在柔软的被子上。

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声，站起身，有些气恼地看了看熟睡中的亚修，气咻咻地抬起自己穿着黑色厚底鞋的小脚，狠狠踢了一下面前那个浓密的乌黑后脑勺——说是用力，但实际上后者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照样睡的香甜，可见人偶小姐究竟是有多“用力”了。

“嗤嗤。”

似乎是觉着有趣，人偶小姐发出了银铃般愉快的笑声，如果没有阳伞遮挡，想必她现在眼睛一定是亮晶晶的。

人偶小姐嘻嘻笑着，乐此不疲地又重复了几次踢人的动作，亚修倒是睡的和死猪一样什么都没察觉，只是她自己终于玩闹累了，微微抬起阳伞，望向窗户的位置，伞下露出的小巧下颌，幅度很小地上扬。

窗帘没有完全拉拢，柔和的银色月光从窗外洒下，浅浅地撒在地面上。

这大概是蒸汽机正式应用以来，这座已经开始被外界称作机械之都的城市，一天中天空最为澄澈的时刻，也是最优美的时刻。

人偶小姐突然沉默了，伞下的她目光怔怔地看着那洒落的月光许久，不自觉地漂浮起来，慢悠悠地飞向窗沿，最终落在了窗户边的窗台上。

她伸手抵着冰冷的玻璃，阳伞后斜，那月光透过窗户洒落，碎银似的铺撒在阳伞下被遮掩住的面庞上。

人偶小姐似乎记起了什么，忍不住按住自己的额头，痛楚地低低呻吟了一下。

过了许久，清脆悦耳的女声从她的唇间响起：“洛洛可……”

“原来妾身叫，洛洛可呀。”

月光下，她屈膝坐下，两只穿着黑色丝袜的细长双腿挂在窗沿边上，船桨似地摆荡着。

宛如同样失乡的旅人，嘴里唱着，悠扬婉转而又寂寥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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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纪到第三纪是如何划分的，到目前为止依然不可考据。”满头白发，留着长长白色胡须，慈眉善目的契多弗躺椅子上，烤着壁炉，耐心解答着自己学生的疑惑，“学者们尝试过很多的手段，不乏有人直接尝试从神明那里得到答案，然而神明并没有给出答复。”

“或许只能等到教派中有人的灵性，可以支撑他回溯到时间长河的上流，才能看到当初的真相。”

“那么第三纪和第四纪呢？”16岁的亚修好奇地问自己的老师。

这才相处两天，他已经不敢用那种天老大，我老二的眼光看这个身高一米九，虎背熊腰的壮汉了。

社会的毒打大概、可能，真的没有拳头的毒打来的好用。

尤其是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身上肌肉堪比施瓦辛格，还会各种超凡手段的情况下。

“唔，这个问题问的不错，我恰巧还真的知道。”

契多弗得意地翘起浓密的胡须：“之前给你上课的时候，我有提到过梦海，深渊，星海这三个地方还记得吗？”

亚修点头，他现在说话礼貌了许多：“您说过，这三个地方都是神明目光直接注视着的神秘之地，同时也和超凡者晋升息息相关。梦海是双子的襁褓，深渊长眠着过往埋葬的许多神明，星海是超凡最初诞生的地方，也是神明的居所。”

“第三纪和第四纪的分割线就是梦海。或者说，就是双子神。”

契多弗道：“实际上双子神就诞生于第三纪末，他们原本是极有名的怪异，最终登顶神位——也是自双子神诞生之后，超凡者们才知道，原来神明并非天生的。”

契多弗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竖起食指贴在嘴唇前：“当然，双色蔷薇是不会承认这段历史的。我刚刚说的只是野史而已。嗯……只在至高真理内部流传的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