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你。”温彻斯这才发现身边这个人似曾相识,想了想记起下午在总部的门口见过,伸出手指用力戳着亚修的胸口,警告道:“小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少打听,下次再在这种事情里面见到你,当心我请你去局里喝几天茶了。”
亚修瘪嘴:“呃,我是一个私家侦探……”
“所以?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调查某些人的风流韵事,花边新闻,找猫遛……?嗯?等等,你知道伯萨莱斯哪个贵族小姐最美丽可人,热情奔放么?”温彻斯数落数落着突然就歪楼了,双眼发亮地问亚修。
“???”不是,这是正经人?
人偶小姐也在脑海里吐槽:“他好像有两张脸哦。”
亚修摊手:“我想说的是,我算是你们的外包人员,嗯……也是肖恩的熟人。至于你问的问题么,我的建议是夫人可能风险更小一点——贵族小姐有可能是需要负责的,但是夫人绝对不用,不论是寡居的还是……咳咳。”
或者有妇之夫……
温彻斯热络地揽住亚修的肩膀,笑嘻嘻地问道:“自己人自己人……我就是想问问,有名单么?”
他熟络地将大拇指和中指食指捏在一起摩挲了两下,给亚修递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热情的,好客的,美丽的,夫人的名单,我有个朋友想要。”
似乎已经看到了小白下洛洛可鄙夷的眼神,为了避免风评被害,亚修果断摇头:“没有。”
嗯,这个确实没有……这就不是亚修业务范围内的事情,不过西区的同行们手里绝对是有的。
“啧,没劲。”温彻斯立刻意兴阑珊地松开了胳膊,他转头看到门口又聚集了一些大晚上还出来凑热闹的居民,懒洋洋地跑过去驱赶人群了。
“肖恩,夫人怎么样?”
肖恩眉头微皱:“很不好,她污染的情况很严重,你应该知道正常情况下,中度以上的超凡污染是不可逆的。你们刚刚摧毁的是?”他怀中的夫人面色越发的憔悴,似乎连身体也比之前更加单薄,脸上的血色十分淡薄,似乎笼罩了一层不详的灰气。
亚修担忧地看着自己的雇主——主要是还没结款呢,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那个焦尸的下面,是一块镌刻仪式纹路的石板。以我的超凡知识来说,只能够辨认出这是某种仪式的一部分。”
“啊,差不多吧,是某种复活仪式。那个,嗯……”温彻斯回来之后接话,斟酌了下措辞,“盒子里被烧焦的那个东西,是她的孩子么?”
“不知道,但是大概率是。”亚修也只能摊手,毕竟那个怪异身上那么多小孩的五官,这种事情谁还能说的清?
“各位,看来今晚的故事很精彩。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尤其是一位年轻的帅气绅士还抱着我?”肖恩怀中,细微的声音响起,刚醒过来夫人虚弱疑惑地问道。
她扶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全身无力,虚弱到了极点,难免不安惶恐。
不过以夫人的阅历,还不至于开口就像个小女孩一样惊慌失措地尖叫,而是稳重地询问目前的境遇:“所以这位先生,现在可以把我放下来吗?”
肖恩脸色微红,将夫人放到地上。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和夫人最熟悉的亚修大概解释了一下情况,然后硬着头皮开口:“抱歉夫人,这两位是除净之手的队长,可能现在,您需要跟着他们回去接受调查了。”
亚修打赌,在他提到除净之手的时候,夫人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慌神色。
这个微小的异色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了,再结合她碰到超凡事件后,并没有求助于除净之手,而是选择私家侦探这一点。他忍不住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看来这位雇主对于发生的事情,并非完全不知情——最少最少,大树下的那具焦尸,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温彻斯想要开口,然而被肖恩瞪了一眼,只能无趣地摸摸鼻子又跑到门口,去和附近分局终于赶来处理事情的同事交接去了。
肖恩注视着夫人的眼睛,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展示自己的态度:“夫人,这是在伯萨莱斯,而且还是发生在西区,类似事件的性质是非常恶劣的。我们也必然会使用超凡的手段去获取我们想要获得的信息。恕我直言,您最好现在直接告诉我们真实情况,因为您的隐瞒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但是按照《超凡能力综合管理条例》,审讯过程中超凡手段是不被允许对普通人使用的。”夫人脸色微微发白,依然尽力反驳道。
正如第三纪流传下的那句谚语一样:“超凡的归超凡,现实的归现实”。
打个比方,要是是个人就能带枪出门的话,那不管是谁走在马路上,都得掂量一下自己的生命到底够不够安全——在这个比喻里面,超凡能力显然就是武器,这方面请参考一下现实。
肖恩碧绿的眼眸格外深邃,一如可以看穿人心:“那么夫人,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您并不满足这项条例的前提。您已经受到了污染,而且是深度,无法逆转的污染,我们不可能对此采取放任态度,那是对于其他市民的不负责任。”
“而且哪怕我们放手不管,按照最好的情况,您也就顶多再支撑两到三次的怪异化,然后就将彻底变成怪异,这就是您希望的吗?”
看着对面夫人的脸上一点一点失去血色,肖恩进行了最后一次尝试:“那么夫人,您现在还不愿意说么?”
夫人的肩膀渐渐松弛下来,她沉默了良久,眼眶红红地抬头,脸上却在努力保持微笑。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您请说。”
夫人强忍着泪意,想要说话,却哽咽住了,只能掩住嘴唇,低头无声流下泪水。
几次之后,她才收拾好情绪,用最体面的姿态,带着哭腔询问:“那个孩子……就是大树下埋着的那个孩子,他、他怎么样?”
肖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求助地看了眼亚修,他实在不擅长安慰别人。
亚修硬着头皮问道:“那是您的?”
夫人荡漾着最为凄苦的微笑:“那是我可怜的孩子。”
亚修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犹豫半晌之后,他语气温柔,以自己可以给予她的,最大的善意:“您的孩子很好。”
同样等待亚修告诉这位母亲残酷真相的肖恩愣住了,诧异地扭头看他,秀气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
“阳光和风,都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