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声凄厉悲痛的惨叫,在他耳中都化作了跌宕起伏的曲词戏文,令人深深沉浸其中。
夕阳斜挂天边。
日暮西山,红霞似血。
几缕温煦红光穿透疏落的云朵,悄然洒在那块镌刻着‘象道之母’的金字牌匾之上。
一番惨烈至极的刑罚终了。
归来的小旗官,偕同一名校尉、数名仵作,以及那位担任一府阴阳正术的老人,才在晚霞的映衬下,迈着步伐踏入堂庵。
仵作肩挎检验箱,手持仵作工具。
而阴阳师则携罗盘缓步而来,身上的八卦袍随风轻摆。
潘醉蓝正襟危坐,脸上尚未褪尽那抹兴奋的潮红,但已恢复了应有的冷峻,他低沉有力地说道:
“诸位辛劳,不妨详细说来。”
锦衣卫小旗官率先趋前,毕恭毕敬地禀报:
“启禀千户大人,卑职领队对交战烈度较大的地带,以及人烟残留的大部分房屋进行了周密搜寻,都并未寻获张义寿与宣勃二人的尸首。”
潘醉蓝接过贴身侍从递上的滚烫香茗,轻轻用茶盖撇去浮沫,回道:
“依据目前收集的情报推测,居阴山内斗火并,张义寿与宣勃或许已经逃脱了,但我们切不可因此而放松警惕,还需加大力度继续进行查找。”
待小旗官汇报完毕。
潘醉蓝的目光转向仵作群。
仵作们依次走上前来,其中一人低头呈报:
“禀告大人,经过我们几番对林中发现的那句尸体仔细查验,可以确定其死因为冻毙。
而那欧阳青烈,其身上伤痕受力方向显示,并非外力所致,亦能够肯定是自杀……”
接下来。
仵作们相继详尽阐述了他们在村落中发现的多具存疑尸体的情况。
而那位老人自进入房屋后,便是目光先是紧盯着被锦衣卫抬出的那两具剥去皮肉的女尸,随后又移向那失去舌头的尊者头颅,满脸忧虑与疑惑交织。
几名仵作汇报终结。
潘醉蓝看向老人,问道:
“轩老,关于那符箓之事,您有何见解?在这村中可是已然发现了两具尸体与之相关。”
这老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却有个不凡的名字,玄静轩,似乎天生就是个阴阳师的材料。
“潘千户,那符箓不难辨认,唤作‘勾碟’,也叫‘镇灵符’。”收束目光,徐徐道来:
“简单来说,此物功效犹似阎王的索命符咒,常被用来压制亡者的魂魄,使其堕入幽冥,永世不得超生。”
对于鬼神之说。
世人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故而无论符箓是否真正具备镇压亡魂的功效,抑或是仅为了求得内心的安宁,在杀人之后采用此类方式防止死者冤魂作祟,皆在情理之中。
潘醉蓝听完这一番言论,微微颔首,心中已大致梳理出事件的脉络,而逻辑链一经形成,不管是不是真相都无关紧要。
正当他欲询问最后一名锦衣卫校尉之时。
却见玄静轩再度开腔,继而说道:
“潘千户,老朽瞧此事恐尚有隐情,这符箓与二人离奇的死因相结合,怕是有人企图借此羽化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