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众人第一次听见马总管的真名,霎时都憋着笑,陆离均忍笑,转身欲要离去,数名府役将他团团围住,他将脖颈同刀锋靠得近了些,威胁道:“还不快让开!”
马总管满肚子火,气恼道:“让他走!”
府役围成的圈散开来,陆离均从容离去,马总管挥手而去,吩咐道:“去将府上十至十五岁之间的少年寻来!”
不多时,府上所有十至十五岁的少年拍排成一列,站在马总管面前,只是或多或少,都面露怯弱,亦或是=缺胳膊少腿,马总管皱眉,不悦道:“全在这了?”
府役翻动名薄,半晌说道:“还有一人,号牌是九五七。”
马总管面上不悦褪去,说道:“哦?我有印象,就他了,他人呢?”
陆离均献金之时,府役也在场,他回道:“应当去替总管大人收集消息去了。”
马总管更是中意道:“去将他寻来。”府役应声退去。
......
陆离均此时正在集市中,已然重新化为少年的面容,他正站在贩卖石子汤的摊位上,牢牢的盯着马飞,不时瞥向城守府,看是否有人前来。
马飞被瞧得浑身不舒适,霎时横眉一撇,威胁道:“在这待着干嘛?信不信我揍你,小子,别以为出了个主意就可以当大爷。”
陆离均随口拍马屁道:“马飞大哥面容俊朗,一言一行颇有风范,我想多学学。”马飞冷哼一声,将怀中的金锭抱紧了些。
不多时,就有一名府役前来,朝陆离均说道:“九五七,马总管有要事寻你。”
陆离均故作无奈,指着马飞道:“大人,我替马总管收纳钱财的,可这位马飞大哥好像有些不愿。”
马飞怔住,心中后悔,他没想到刚到手的钱还没焐热,就被如此轻易的拿走,摆明了是这小子报复他,要当初不克扣就好了。
府役朝他看来,他旋即神色慌张道:“我愿!怎会不愿,早说是马总管要的,我不就给你了吗?”说罢不舍的将包袱递来,还不忍心的闭上了眼。
陆离均用力扯了几下,才将包袱夺过,假装数了数,抬头道:“一共是五十五枚!还差五枚。”
马飞霎时气的浑身抖动,怒道:“你别得寸进尺!”
陆离均无奈垂头,叹息道:“我看呐,你就是心理不服马总管!罢了罢了,我回去同马总管如实相告。”
马飞面色慌张叫住了他,咬牙从怀里又掏了三块金锭过去,痛心疾首道:“行!给,我给还不成吗?拿好了,就这么多了。”
陆离均本就有意捉弄于他,懒得过多纠缠,笑道:“多谢马飞大哥,稍后替你美言几句。”
他旋即随同府役离去,只剩马飞在原地咬牙切齿。
府役领着他一路行至马总管跟前,马总管一见他捧着满满的金锭,立马舒展眉眼,笑道:“有一件差事,替我办好了,我重重有赏。”
陆离均问道:“何事?能为马总管效犬马之力,是小子的荣幸。”他不忘适时拍个马屁。
马总管吩咐道:“今夜去城东驿站为我取翠清,取完之后,替我跟踪那人去向。”
眼下已到临近酉时,陆离均当即答应道:“遵命!总管,我这便去办。”
......
陆离均在集市中买了不少吃食,什么烤蝉蛹,大鸡腿.....边吃边朝城东驿站行去,到了驿站又美美的睡了一觉,将所有的一切做的滴水不漏。
眼见天色差不多,摸了些灶底灰抹在脸庞上,觉得不够,又在地上翻滚一番,将自己搞得回头土脸,假装瘸腿,颤巍巍的回到城守府,一见马总管,便瘫倒在地,颤抖着将早已备好的翠清递出,委屈道:“总管......酒取回来了,不过被他发现我在跟踪他,将我揍了一顿,让我转告一句话给总管。”
那般可怜模样,连马总管也有些看不下去,骂道:“真是欺人太甚,是什么话?”
陆离均哎呦一声,装作疼痛难忍的模样,轻声道:“说主管不受信用,骂我傻,以后就让我前去取酒,换人便不行。”
马总管在屋内来回踱步,终而欣慰的凝视陆离均,叹气道:“罢了,随他去吧,那个谁……九五七,你以后便是府上副总管,替城守大人送酒之事便由你来办!不可怠慢,亦不可同五五五一般欺上瞒下,记住了吗?”
陆离均故意激动道:“记住了。”旋即就要强撑着,起身道谢。
马总管于心不忍,伸手扶住他,柔和道:“好好歇息,将酒给大人送去吧。”
陆离均咬牙道:“马总管,这第一次还是我来,我没关系的。”
马总管叹道:“真是个好苗子,你要是我的子嗣该多好,去吧,来人,扶着点。”
陆离均微微颔首,旋即有两名府役行来,将他扶起,朝着城守府深处行去。
马总管凝望着陆离均的背影,不住摇头感叹,他平生见惯了心怀恶念之人,这等心思纯善之人着实罕见。
他暗暗下定决心,若有机会一定要在城守大人面前好好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