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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桃花劫

BJ的春天是短暂的,人们还没体味够那抹新绿带来的欣喜,骄阳似火的盛夏便急不可待的来临了。

陈国强在踏实努力的工作中,等待着那个欢聚的国庆的到来。陈国威整个大学期间都在急切的想着怎样出人头地,怎样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好扬眉吐气的回报家人,面临毕业找工作,这份想挣钱的冲动就更加的强烈了。而此时在树河村的大哥陈国昌也正被这盛夏的热烈包围着。

在春天那个万物萌动的季节,陈国昌收到了一封又一封热情洋溢又暗含爱恋的情书。暑假来临,那个写情书的女孩穿着火一般的红裙,站在了陈国昌的面前。

这个女孩不是外人,正是兰心未出五服的一个妹妹,刘兰慧。刘兰慧的母亲正是当初握着章子佩的手叫“国强媳妇”的那个义堂婶子。

刘兰慧和陈国威近乎同龄,但她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当刘兰慧还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时,便对国昌哥心生了欢喜。他故意牵着国昌哥的手,故意撒娇的靠在他的怀里,别人看在眼里都当她是一个小孩子,那时小小年纪的她却在体味着一个年轻小伙荷尔蒙的味道。她看着国昌哥和兰心姐在一起,便会不由自主的心生羡慕和嫉妒,她多希望自己能快点儿长成像兰心姐那样的大姑娘。她每次满心欢喜的甜蜜的跟国昌哥打招呼时,国昌哥也总是会笑呵呵的宠溺的摸摸她这个可爱俊俏的小妹妹的头。眼瞅着国昌哥和兰心姐,结了婚,生了娃,旧屋换成了新房子,看他们恩恩爱爱,出双入对,那份被偷藏在心底的对爱的渴望,在烂漫的青春里被释放,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进入大学校园的刘兰慧,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将身边的男同学与国昌哥相比,那些男同学在她的眼里竟都是如此的青涩和单薄,尽管陈国昌只有高中还没毕业的学历,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刘兰慧心中智慧勤奋的形象。高大帅气,成熟稳重,事业蒸蒸日上,在乡亲们眼里越来越有名气,这几乎满足了刘兰慧这个青春女孩对异性所有的向往和渴望。因耐不住思念的灼烧,她提起笔给心中的国昌哥写了一封又一封信。从最初以社会实践调查村镇经济发展为由头,到后来字里行间的钦佩和仰慕,直到在一封信里附上暗戳戳表达爱意的诗句:玫瑰到了花期,那一年花开的不是最好,可是还好,我遇到了你。

本来陈国昌以为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学业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自应该是义不容辞认真回复的,更何况讲起自己从庭院的小作坊起步,一步步打拼下自己的天地,也是有说不完的话。直到他发现这小妹妹情感错付的端倪,陈国昌不敢再回信了。可刘兰慧已经像扑火的飞蛾,不吝粉身了。她不奢望能得到国昌哥的爱,更不想去伤害兰心姐,去破坏他们的婚姻。她只想告诉她暗恋的国昌哥,让他知道他拥有了,她在今生第一次的美好的初恋。

当刘兰慧暑假回到村子时,特意去国昌哥家找兰心姐聊天,有时还会在国昌哥的厂子边溜达,哪怕见不到她想见的人,只要能离那个人更近一些,便也会觉得爱意更满。尽管她也曾审视自己,也略有愧疚,但夏日的微风只会助长青春热烈的火焰。

夏日的傍晚,吃过晚饭,天还光亮着,暑气也消退了些,这是一天中人们最闲散惬意的时候。年轻人小孩子们都跑出家门撒欢了,老人们坐在门口摇扇纳凉,时不时轰赶着在院子里散养的鸡呀,狗的。

天擦黑的时候,陈国昌突然想起,明天去县里缴税要带的资料忘在了办公室,于是和兰心打了招呼,快步走去工厂。这个自己看着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厂子,就像自己的第二个家,陈国昌还特意在厂院的墙边栽了一排兰心最喜欢的桃树。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总是唤起陈国昌心底对年少爱情最美好的回忆,枕边人就是心底人,这份庆幸让自己格外珍惜。

陈国昌正在锁厂门的时候,忽听的一声“国昌哥”,这声音听起来悦耳,还带着几分兴奋,几丝甜蜜。陈国昌扭头一看,正是给自己写信的刘兰慧,心中不免有几分尴尬和不安。

“哟,是慧慧呀,天都黑了,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说话间刘兰慧已经小跑到陈国昌的面前。

“本来是和我娘一块遛弯的,她和几个婶子大娘聊起天来了,我觉得无聊,就一个人溜达到这来了。”刘兰慧说着话,眼睛热切地望着眼前的国昌哥,这个让她梦萦魂牵的男人,如今就真实的站在她眼前了。她多想自己能轻轻的去摸一摸这个男人的脸颊,轻轻的吻一下他的唇,哪怕他闭着眼睛不说话。

这份热切让陈国昌觉得更加的不自在,可心里却也有了一丝说不清的情愫。“那赶紧回吧,天黑了一个人不安全,别让叔和婶子担心。”说完,陈国昌抬腿就想逃离眼前这有些暧昧又迷茫的漩涡。

“国昌哥”又是一声急促而深情的呼唤,白净纤细的手指捏住了陈国昌腰间的衣服。“国昌哥,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了,我写给你一封又一封的信,你为什么一封都不回?”

“慧慧,我,我太忙了,再说你是我们的妹子,我怕……”陈国昌被这单刀直入的追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下子没想好该怎么回,说委婉了怕她继续深陷,直接回绝了,又担心她面子上挂不住。

“怕什么?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的,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你只要默默的接受,不要拒绝我,告诉我你收到了,我就心满意足了。国昌哥,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辛苦,每分每秒都在心里偷偷想着你的样子,能这样见到你和你说说话,我有多幸福。”

望着刘兰慧深情而略带哀怨的眼神,陈国昌心生了几分怜悯,却也偷生了几分新鲜,他想着这该如何是好。刘兰慧眉宇间与兰心的几分神似又让他感到惶恐和不安,就在陈国昌望着刘兰慧做思想斗争的时候,感受到他在犹豫的刘兰慧,一下子搂住了陈国昌的腰,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国昌哥,你能抱抱我吗?哪怕只有一下也好,小时候你抱过我的,我还记得……。”陈国昌被刘兰慧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语无伦次。“别,别,别,慧慧,这不行。”就在陈国昌准备使劲推开刘兰慧的时候,两道亮光直照在他们身上。

“看,看看他们在一块儿搂着呢。”“呀,真不害臊。”“丢丢丢,哦哦哦。”是几个孩子的声音。“那不是国昌和兰慧吗?”“天啊,他俩怎么搞一块儿去了。”还有大人也在。

原来是俩大人带着几个孩子在树林里找知了猴,听到这边有说话声,便用手电照了过来。逆着亮光的陈国昌和刘兰慧像弹簧似的弹开了。刘兰慧又羞又恼,又愧疚,拼命的跑开了。陈国昌站在原地,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等他回过神来想上前去打个招呼,解释解释的时候,两个大人已经捂着孩子们的嘴巴,边训斥边连拉带扯的把孩子们撵走了。陈国昌懊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倚着工厂的大门,望着黑黢黢的天,不知会不会有暴风雨来临。

陈国昌回到家连正眼瞅一下自己娘和媳妇的勇气都没了,更没有了和儿子们逗闹的心情,兰心感受到了陈国昌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但看他没开口,想着兴许是业务上的烦心事多了,就没多问。第二天陈国昌照例出门去了县城税务,但兰心和婆婆出了门,就觉察到了乡亲们躲闪的目光和应酬似的略带尴尬的笑容。兰心觉得蹊跷,还特意回了趟娘家,兰新娘也说觉出了奇怪,但娘俩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还是兰心想到了陈国昌昨晚有些不对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等到晚上老人孩子都睡了,兰心把疑虑告诉了陈国昌,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陈国昌见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兰心,说完便又迫不及待地抓着兰心的肩膀说:“兰心,你是相信我的,对吧?我没做对不住你的事,你不要难过,不要伤心啊,我确实是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兰心听陈国昌说完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但她是相信她的国昌哥的。眼下兰心担心的不是他们两口子之间的感情,而是刘兰慧的处境,还有那位得理不饶人的义堂婶子。如果这事被村里人背后议论一番就过去了,倒也算不了什么,就怕是再生出什么意外。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非要等到把自己弄得这么被动了,不问你,还不说呢?”兰心埋怨着瞪了陈国昌一眼。

“哎呀,我这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我可真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大胆啊。”

“我是说你收到她信的时候,发现那信写的不正常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我。信要是还留着,明天你就都拿回来我看看,这可好,弄得全村少不了风言风语的。”

“媳妇这咋办好啊,咱忍忍这风浪是不是就能过去了?”

“别再躲啦,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咱还是主动点儿吧,明儿吃过早饭咱俩就去义堂叔家把话说开了,把事情讲清楚了,该认错认错,该赔不是赔不是,毕竟人家闺女还是个小姑娘呢,你可是个大老爷们儿了。”

“媳妇,好的,听你的,听你的。”陈国昌结结实实的把兰心搂在怀里。“谢谢媳妇儿,你真好,有你真好。”想起被刘兰慧环抱时的异样和慌张,陈国昌觉得还是抱着自己的媳妇心里踏实啊。

“瞧你这样儿,平时的干练和果敢都去哪儿了?”想着明天的事,兰心心里还是觉得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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