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之事,自己非但没有妥善处置,获得修复天策玄君道脉的神丹,还无端将妙天心卷入其中。妙天心虽然不辞劳苦来救他,也仅因江湖之义。
更雪上加霜的是——以席间观察,天策玄君与妙天心的关系较之在乌根镇又亲密了不少。
自己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无意中给天策玄君创造了更多的机会。
越想越不是滋味,郁结难舒的孟王孙不知不觉竟已经来到了大殿西面的客房附近。那里正可以看到妙天心等人休息的房间。
孟王孙突然觉得与以往相比,堡内的守备似乎松懈了不少。自己这一路所来,居然没有碰到巡逻值守之人。
又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已经是子时了。还是觉得不应该。正是因为已经这么晚了,才更应该加强守备。毕竟潜入者最喜欢挑人身体、精神最懈怠的时候出手。
孟王孙心中聊赖,想要去和妙姑娘打个招呼,但男女有防,现在这个时间显然不合适。想要和天策玄君秉烛夜谈,不说天策玄君有没有醒,以他俩的交情似乎也没有到那个地步。
孟王孙摇了摇头,正要离去,忽然听到了房门被人轻轻被推开所发出的声音。
孟王孙警惕地回头望去,一名黑衣人正鬼鬼祟祟地从一间房子里蹑手蹑脚地出来。
孟王孙只知道妙天心三人都住在这里,却不知道每个人住在哪个房间。一看有黑衣人从房间内出来,唯恐妙天心发生什么事情,就想要大吼示警,引堡内的守卫前来。
但转念一想,若真是妙天心的房间,为了妙姑娘的名节着想,他反倒是不该这么鲁莽。眼下,似乎应该先确定是不是妙姑娘的房间再作计较。
眼见黑衣人轻轻地合上房门后回身环视四周,孟王孙立即藏到了树后,免得被黑衣人发现。
直到黑衣人离开后,孟王孙才蹑手蹑脚地来到黑衣人刚才所在的门外。
透着窗户,孟王孙似乎依稀看到了屋内有个站立的人影。再揉眼,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孟王孙只当天色太暗,是自己眼花了。
孟王孙虽然有所顾忌,但因为担心秒天心的安危,眼下也不顾得这许多。
孟王孙小心地拉开房门,门轴转动发出的咿呀声,差点把他的心都吓了出来,连忙停住了门,只透过门缝朝内张望。
映入眼帘的却是躺在床上酣醉未醒,正打着呼噜的天策玄君。
孟王孙这才放下了心中大石。小心地把门重新合上。
他不明白黑衣人深夜潜入天策玄君的房间所为何事。如果要对天策玄君不利,刚才不是正好下手,为什么又偷偷离开了呢?
而且在守卫森严的孟家堡居然有人穿夜行衣蒙着面潜入贵客的房间,实在令孟王孙感到匪夷所思。
这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孟家堡,能够作案的自然只有内部之人。但孟王孙实在是想不通对方的动机是什么。
不过无论如何,这里毫无守备,若是刚才的黑衣人或者其他人趁夜潜入欲对妙姑娘不利的话可不行。
孟王孙于是决定继续在刚才的树后蹲守,替另外两个房间把门。毕竟他不知道哪间房是妙天心的。只好两个一起看着。
深夜的刺骨寒风,冻得孟王孙涨红了脸,四肢却是麻得逐渐迟钝。偶一呼气,就呼出了一道冷雾,显得四周更冷了。
孟王孙回想起在中原江南之地的日子,心中免不得弃嫌起来。江南日日春光正好,这北境的石头堡却冷得直瘆牙。
就连里面的人也是。冷得不近人情,冷得把他这个亲儿子也狠心抛到牢里。
与之对比的是:妙天心是“暖烘烘”的“鲜活”人物。有着与那些庸脂俗粉不同的眼神。天策玄君虽然是情敌,不过也是个好相处的“好”人。
实际上,得知了“玄真”的真实身份以后,孟王孙既羡慕又嫉妒。因为他不仅仅是个好人,还是个光芒万丈的正义大侠。这样的大侠走到哪里都会有爱慕的眼神。也难怪妙天心会垂青了。
以前十分注重打扮穿着的孟王孙突然悟到: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并不是外貌,而是能够向外闪闪发光的自己。
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短,但除了会吃醋外,孟王孙觉得很舒服。甚至现在回味起来还是很怀念。
孟王孙正想着,突然有一只宽厚的大手按上了他的右肩。
受到惊吓的孟王孙猛地往前一蹦,顺势挣开了大手。
身后之人见他这般反应,便继续站在原地,从容地等着他转身。
孟王孙一边继续向前拉开距离一边快速转身。
父亲孟连城没有表情的面孔在深浓的夜色中竟显出几分狰狞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在这里干什么!”
父子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