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沙弥摇头,“施主若是觉得无聊,不如去抄经,房中有很多经卷。”
另一个小沙弥明显随和很多:“寺中冷清,施主觉得无聊是自然的,若无事时,可以去那边的幽泉转转,泉水甘甜,或许有人会去取水。”
我朝他拱手道谢,径直走向泉边。刚走没几步,就听那前面说话的小沙弥抱怨道:“无隐你说那么多干什么,要是遇上那人,又是一番是非,还嫌师兄不够忙吗?”
那叫无隐的小沙弥忽然转头朝我笑了笑,我总觉得他是要告诉我什么,于是快步走到幽泉边。
有个妇人在浆洗衣服。听到我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拿起衣服准备走。
盆中禅衣很多,还没洗完,“为何要走?我只是这里转转,您洗您的,我转我的,我不打扰您。”
她望了我一眼,又继续洗起来,杜陵曾说杜夫人手背有烫伤,我朝她手背看去,不由大喜,是她。
我三两步走过去,却见有兵士走了过来,“哎,你是谁?”
我朝兵士道:“我听说泉水甘甜,所以过来取水尝尝。”
他朝我摆手:“赶紧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那她怎么能来?准她洗衣服,不准我取水喝吗?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老妪!”
他拔出剑:“少废话,你走不走?”
“走就走,哼!”我一边走,一边咏那首杜陵常咏的词句。
我走了没太远,就听那兵士嘲讽道:“状元郎的娘又怎样,得罪了公主,一样被打发到这里来吃苦受罪!我劝您老好好劝劝状元郎,好好给公主磕头请罪,公主宽宏大量,说不定还能放您老一马,至于那位苏姑娘,就不好说了。”
杜夫人笑了笑:“你告诉你家主子,她若有本事,一刀抹了我脖子,我还要高看她一眼,使这些腌臜手段对付我们一家,倒叫人恶心!”
说了这些话,显然是激怒了这军士,他拿起剑柄朝杜夫人砸去,“老刁妇,找死!”
我转过身,到底是没忍住:“住手!”
他一听,手倒是不动了,抬眼看着我。
此时若是打草惊蛇,恐怕谁都走不了,我笑嘻嘻道:“好男不和女斗,军爷,可别在寺庙打死人。”
他冷哼了一声,“滚!”
我一边点头一边赔笑:“我这就麻溜的滚,我可不管这些闲事。”
等回到禅房,齐怒也已经回来。
他告诉我,藏经阁里关着的就是苏容。公主以赠经书为由,点了苏容入藏经阁整理经卷,已经进去了三天,每天只有一壶清水,并无任何吃的,也有和尚送吃的,都被外面拦着的士兵挡了回来,杜夫人闹了三天,每次都被赶了回去。寺中的无虞师兄看不惯去交涉了几次,却也被封在了屋子里。那些兵士说,不要苏容的命,就是要她改口,让她给杜陵写信,自请退婚。
“苏容不肯。”她一日不肯,公主就软禁她一日。苏容也是娇滴滴的女子,如何能坚持住,他们料想,不过七日功夫,她自然就肯了。
七日,怪不得那些人说是七日。我看向齐怒:“今日,我也见着杜夫人了,她应该会出来找我们,等夜深吧,你行走江湖,可有迷烟之类的东西。”
齐怒摇头:“姑娘是话本看多了吧?那些下九流的东西,我没有。”
下九流的东西要是能救人也就不下九流了。我沉默一刻,道:“没有的话,恐怕要烧一烧屋子,烤烤火了。”
齐怒年少,大概没想到我的行事方法,瞪大眼睛看着我:“烧屋子?”
“杀人放火,你一件没干过?”我问。
他摇头:“我只会吓唬人,救人。”
对付那些魑魅魍魉,只会吓唬人可不行,得动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