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持明抱紧父亲的胳膊，白嫩的小脸紧贴着他手臂上焦黑的皮肤。

“婉月，你也过来。”

“哎……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阿强。”

李婉月半蹲着身子在儿子身后，看着自己丈夫绷带下露出的烫伤，眼泪也止不住的又流了出来。

许强用浑浊的眼珠最后仔细的记住妻子和儿子的面容，手动了动想要拂去二人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持明，别哭了……以，以后，要照顾好妈妈，要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咳咳咳……”

说着，许强感受到肺部涌来一阵强烈的灼烧感，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阿强，你慢慢说，慢慢说，我和儿子都听着呢。”

“爸爸，我，我会的，我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的。”

许持明使劲抽了抽鼻子，似乎想要向父亲证明自己很坚强，以后可以照顾母亲，李婉月也慢慢抚顺着老公的胸膛，希望能减缓他的痛苦。

好一阵许强才缓过来，他那浑浊的眼睛望着妻子，里面全是充满清澈的爱意。

“以后，要听妈妈的话，懂……咳咳，懂事些，好好长大，以后要当妈妈的避风港……”

随着他的上下唇最后一次相碰，许强的眸子彻底失去了神采。

“滴——”

旁边的心电图仪上的人生曲折彻底归于平静，一阵刺耳的滴滴声冲破了两人的鼓膜。

“快，叫医生啊！我老公他……”

李婉月疯狂的按着病床上方的迅铃呼叫器，许持明在旁边摇晃着父亲的手臂。

“爸，你醒醒啊爸！别吓持明好不好。”

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几个医生火急火燎地开始准备急救。

“快，先进行胸外按压，你去准备些肾上腺素来，我来准备心脏除颤。”

随着象征性的急救展开，母子二人都被请了出去。

……

“李女士……这是许强先生的死亡证明，接下来还请您联系殡仪馆来我院接收尸体。”

李婉月迷迷糊糊的接过死亡证明，这些事情都太突然了，让人难以接受，母子二人只能先回家准备联系亲戚操办后事，看着旁边还有些浑浑噩噩的母亲，许持明捏了捏小拳头，推开了有些沉重的家门。

一座山间教堂里，随着最后一个老人步入大堂，古朴的教堂木门在吱呀声中被缓缓合上。

大堂周围摆放着用来照明的烛台，中间空地的蒲团上坐满许许多多前来听讲的信众，放眼望去都是些老弱病残之类。

上至7、80岁不能务工的老头，下至2、30因身体残疾不能自理的年轻人。

空地中间的首位坐着个身着白袍腰系金带的枯瘦老人，这老头满脸灰白的胡子扎到鬓角，跟头发接连在一起，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谈吐间语轻意深，不似寻常人。

手中还抚着本红色小册子，上书着“神明受难日”几个烫金字，怎么看都像是个在大城市里信教多年，退休后下乡传教的传教士。

老人在与每个信众讲解神意后，众人齐齐跪伏在地，随着老人一起高呼。

“神明的子不在天上，而在我们身边。”

老人重拍书册，信众再呼。

“神主受难至今日，神的敌人理当受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