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说实在的他自己留的把柄也不能怪我们,毕竟一个私德有亏的演员就是一枚定时炸弹,这回事小,下回爆个大的几十部剧和节目都得跟着遭殃。”
既然摇钱树不能留在自己身边,那就让它永远摇不了钱,多有逻辑的一套手段。
罗述后脊发凉。
“乌卓娱乐经常用这种方法对待解约的艺人吗?”
“倒也不是,看他的价值。”赵绪说,“有的解了约也是回老家种地,发通稿的钱还没有他在公司时挣的多,不划算。不过这法子业内通用,也不止我们一家这么干过。”
“那如果那个人没有把柄可以拿捏呢?”晏筝问道。
“没有这样的人。”赵绪轻飘飘地看他一眼,“但凡活在这个社会世界上,就不会是一个完美的人,仔细找找总能发现瑕疵,如果找不到,那就是还不够用心。”
他从茶几上的托盘里又取出一盏茶杯,慢条斯理地倒上茶水,清冽的茶香伴着白色的水雾漫溢出来。
赵绪端着杯子递到唇边,浅抿一口又放下。
“你们要是觉得我爹是被这类人报复死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杯底与玻璃相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毕竟他这种人,走到哪里都是要招人恨的。”
罗述皱了下眉:“他这种人?他什么人?”
“还能怎么形容?”赵绪笑了笑,“人面兽心、自私自利、贪得无厌、色欲熏心……”
他一口气吐出接连几个不堪入耳的词语,抬起眼皮来看罗述:“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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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乌卓的助理杨天宙此时也在公司,且是整个公司和赵乌卓接触最多的人,趁着这一趟,罗述和晏筝也把他一并去见了。
杨天宙四十岁上下,长方脸、鹰钩鼻,比一般人都要瘦些,但看上去很精神,见到罗述他们毫不慌乱,从容且淡定地把他们请到一间无人的办公室。
坐下后,罗述单刀直入:“你跟着赵乌卓有多久了?”
杨天宙缄默着在心里盘算一番,回答道:“大概有十几年了吧。从乌卓娱乐创立初期我就跟着赵董,那时候整个公司就五个艺人,远不如现在。”
“你平时的工作内容是什么?”罗述又问。
杨天宙语气温和:“主要就是负责帮赵总的安排日程表,处理一些生活琐事之类的。”
晏筝抬起头:“生活琐事?他工作外的生活你也负责?”
“啊,对。”杨天宙点点头,“不过其实也不多,一般就是买个东西什么的。”
“这么说你应该经常出入赵乌卓的私人住宅,对他的家庭情况也很了解,对吧?”罗述顺藤摸瓜。
杨天宙隐隐猜到她问这话什么意思,但对方不挑明,他也绝对不漏一点:“基本上吧。”
“你在赵乌卓手底下工作这些年,他有过多少情人?”
“多少情……”杨天宙小声念叨着,最后那个字都没念出声,虽然赵乌卓常年包养情人的事不是秘密,但罗述直接毫不避讳地说出来,他还是愣了一下,“我也记不太清,大概十几个吧。”
“都是你帮忙找的吗?”
“有的是赵总说了条件我去物色的,也有在一些公共场合遇到事后叫我去联系的……大部分都算是从我这经手过。”
“结束关系时,有没有不同意或者反应比较激烈的?”
“这个——应该没有。”杨天宙道,“愿意跟着赵总的基本上都是为了钱,跟一段时间拿到钱断了也就断了。毕竟赵总包……咳、找情人就是为了……,除此之外也很少跟人谈感情。”
“那最近的这一位,跟了他多久了?”
“你是说屈……”
“没错。”罗述替他说出那个名字,“屈新月。”
“屈小姐……”杨天宙的目光垂下去,“是跟了赵总最长时间的一位,将近四年了。”
“四年,”从说出那个名字开始,罗述就一直注意着他,“那你还记得她是怎么成为赵乌卓情人的吗?”
“嗯。”杨天宙声音变得沉闷,“那时候屈小姐刚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好像家里还出了事,急用钱,正好被赵总碰到,屈小姐很漂亮,是那种叫人看到就挪不开眼的类型,万般无奈之下就答应了赵总的要求,从那以后就跟着他了。这些年里赵总也有过其他女人,但是一直没有跟她提结束关系。”
“听你的意思,”晏筝也看向他,“屈新月不是自愿成为赵乌卓的情人的?”
“只能说是迫于生活吧。”杨天宙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有了钱之后不分开呢?”晏筝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赵乌卓不提分手,她就不能走吗?”
“圈子里规矩就是这样的。”杨天宙说,“其实屈小姐家里周转过来之后,她就想离开了,明里暗里跟赵总也暗示过,但赵总就是置若罔闻,不放她自由。”
“你知道原因吗?”晏筝追问。
“我也不太清楚。”杨天宙面上愁容逐渐掩饰不住,“大概是屈小姐不仅漂亮,还聪明,懂分寸知进退,所以独受赵总青睐吧。”
只是这青睐着实算不上是一种奖赏。
晏筝偏头看了罗述一眼,见她目光深沉,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回过头,问道:“你和屈新月接触得多吗?”
杨天宙的手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淡淡道:“不算很多,只是有时候去赵总私宅拿送东西时会见到。”
“赵乌卓对屈新月怎么样?”
“就是正常的对待情人的态度。”杨天宙说,“不算好,也说不上坏,非要说特别的就是会让她在自己的私宅住着。”
“其他人没有住进去过的吗?”
“之前也有过,但很少。”
一直没作声的罗述突然又开了口:“杨助理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