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脸苦笑：“这位爷，咱这只有窝头和杂面粥，您要吗？”

“来俩窝头，再来碗粥。”

突发横财的陈平安，听到老板这话以后，心里不免有点失望，可肚子确实不争气的很，他也只能把仅有两种食物都点上。

“好嘞，您稍等！”

老板高兴的唱了个肥诺，随后又忙不迭去拿窝头盛粥了，显然对能做成一笔生意，而感到开心。

市面萧条，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过得格外恓惶，大米、白面就别想了，能吃上纯棒子面，就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可惜，这也是一种奢求，东瀛地寡人薄，维持战争的成本可不低，一旦陷入战争的泥沼里，它们根本无法承受这么大的代价，只能靠以战养战，才能勉强维持住局面。

但是这样以来，那些受到压迫的人，可就惨了。

本来日子就难过，现如今就更没啥活路了，只能苟延残喘着，以待天时有变，好结束这种苦难的日子。

“听说了吗，昨晚小八嘎又挨揍了，嘿，也不知道是哪路好汉做的，可真给咱们燕都爷们儿提气！”

陈平安正等着食物上桌，冷不丁听到隔壁的几个食客，正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一听这事儿跟自己有关系，他便停止了进食，竖起耳朵聆听起来，希望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可不是咋的，昨晚可够热闹的，据说死的小八嘎可不少，这下够它们喝一壶的了。”

“没错没错，我也听到了！”

“嘿嘿嘿，别乱说，小心把你们抓进宪兵队去！”

摊主一听他们讨论这件事情，脸色瞬间大变，赶紧上前制止，生怕招惹麻烦，完事后，这才把窝头和杂面粥端给陈平安。

“哎…！”

食客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皱眉叹息：“话都不让人说，你说这叫什么世道啊？”

同桌食客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是也只能摇头劝说道：“行了，少说两句，快吃饭吧。”

听着两人的谈话，陈平安抓起窝头咬了一口，“咔嚓”一声轻响，瞬间让他皱起眉头来：“呸呸呸……”

连续啐了好几口，这才把嘴里的沙砾吐了出来，也就是陈平安还年轻，牙口比较好，但凡换个老头过来，非得把牙崩碎了不可。

陈平安举着手里的窝头，皱着眉头对摊主抱怨：“我说老板呐，你就不能把这杂合面过一遍筛子，这里面全是沙子，让人怎么吃呀？”

“这位爷，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

摊主赶紧拱手道歉，可脸上却露出苦笑的表情，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其实他也不想如此，可买来的粮食就是这样，里面不但有沙子，还有锯末和破棉花套子，要是像陈平安说的那样过遍筛子，买上十斤粮食，等过完了筛子，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对于这种事情，陈平安又岂能不清楚，所以他抱怨完之后，又对老板挥挥手，示意没什么事了。

接着，他又端起粥来，打算喝上两口，垫吧垫吧肚子。

“唔……”

好家伙，那酸爽简直了！

一口下去，不但没有粮食该有的香气，还他么的有股发霉变质的味道。

实在受不了这股味道，陈平安宁愿饿肚子，也不想再次去尝试，所以他放下碗后，就开始掏钱付账。

老板讪讪而笑，嘴里一边道着歉，一边飞快地进行找零，至于给陈平安免单，他没有想过，更不敢这么做。

毕竟，一旦开了这个头，这生意可就没法再做了，自己家的摊子，绝逼会被没得到免单的顾客给砸了，往后估计只能靠乞讨为生了。

这时，一个身着褴褛的乞丐突然窜了出来，端起碗就把粥倒进嘴里，随后又抓起窝头，转身就跑开了。

看到这一幕后，陈平安非但没有去阻止，还拦住了老板，不让他去找乞丐的麻烦，同时还有股说不出的难受，一下就涌上心头。

是啊。

在自己嘴中难以下咽的食物，可是在有些人嘴里，却吃得津津有味，生活如此艰难，吾辈更需努力才是啊。

苦笑着离开早餐摊，陈平安突然没了昨夜的沾沾自喜，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哪怕多杀一头畜生，那也能让国人少遭一点罪。

迎着凄厉的寒风，走在大街上，看着依旧耀武扬威的两脚兽，陈平安有种时不待我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