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说着,将那帕子打开,那祥云形状的宝玉果然在此。
贾琅也不同黛玉客气,伸手将宝玉重新佩于身上,
又道,“表妹此行只是为了还玉么?”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表哥。”
黛玉不见先前脆弱可怜,只低声道,“确有一事要告知表哥。”
她话至于此也不再说,只拿一双含情眼不住往贾琅身后两个丫鬟身上瞧。
贾琅知晓这是询问这俩丫鬟是否可信之意。
便接道,“表妹不必顾虑,侍书、侍画皆是我的心腹丫鬟,不必瞒着。”
黛玉听了这话这才道,“表哥知道我此次回扬州是因着家父病重。
我年轻尚不知事,幸而大舅母家的弟弟一力为我支撑。
父亲离去那日,原本家中老仆不许我陪伴。
是邢家叔叔带着贾家家仆强压他们,才给了我见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
她说的这般简单,可贾琅知晓这其中必然有许多说不出的苦楚。
可叹林表妹离去时虽也聪慧,到底还是个心思敏感的小姑娘。
不知受了多少磋磨,养成今日这副万事如浮云的模样。
黛玉不知贾琅所思所想,只道,“幸而那夜我在。
父亲离去前同我细细叮嘱、字字恳切。
更是交给我一本册子,上面记录了他自任巡盐御史来的所见所闻。”
贾琅本还感念黛玉辛苦,一听这话当即直起身子。
不消多说,他也知道这册子何等重要。
恐怕能牵连数个家族的命运,更甚之前朝、后宫都能为此扯上关系。
若真如黛玉所说,林如海临终前将那册子托付给独女。
只怕黛玉在扬州便会被“病逝”,根本挨不到回京都与众人相见。
这必是有位高权重之人出面保了她才行。
许是看出贾琅的疑问,黛玉续道。
“正是父亲仙去那夜,有陛下贴身内监何监连夜前来,向我要走了那本册子。
也是他为我镇压林氏族人,操办了父亲祭礼。”
何之礼!
这话石破天惊,倒让贾琅想起黛玉临行前他用的那招:辨析祸福。
那日他通过技能瞧见何之礼的身影还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才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贾琅喃喃道。
明德帝任命一个家道中落的探花郎为巡盐御史本就没指望他做得长久,也没指望其做出建树。
林如海应是饵,为的是钓出姑苏那一带的大鱼。
那林如海许是也知晓自身自任职以来便走到了绝路。
不然不会准备得周全,竟将一切理成册子。
贾敏之死便是个预兆,应是姑苏有人下手。
因此林如海才不顾独女孤弱,将其匆匆送至荣国府以求庇护。
只是明德帝及林如海都未曾料到,这死期来的如此之快。
否则这册子应是神不知鬼不觉交到明德帝手中,断断不会经了黛玉之手。
贾琅这般想着,又想到自家。
当年林如海虽高中探花,却也实在够不上荣国府的门第。
祖父、祖母是因何将姑姑低嫁给了林如海?
他想到那本何之礼亲自来取的册子,只觉心惊。
荣国府在这其中到底掺和了多少?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