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为沈泗尚裕让出一条过道,只当这二人是路过此地的独行侠,现在又要去别处惩恶扬善了。
细雨绵绵,二人背着包裹离开了新旺县,尚裕忍不住回头看去,钱家旧址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随着他们离去的脚步逐渐消失。
行至深夜,沈泗尚裕二人走在官道上,按新旺县找来的老地图,只要顺着这条官道一直走就能到他们的下一站,端会。
两边是巍峨连绵的山脉,头顶是璀璨耀眼的繁星,绵绵细雨已经歇息,二人就地扎营。沈泗一直穿着他的蓑衣,雨停后他也没有脱下来,在现在这个休息时分,他终于舍得放到一旁。尚裕从包裹里拿出面饼,又费了老大劲点燃了一打湿木头,总算是燃起了火,他把面饼放到火堆旁烘烤,然后拿出铁壶喝水。
尚裕见沈泗已经在闭眼休息,饭都不吃,便问道:“我有饼,你要不要?”
沈泗没有话说,双手抱胸靠在树旁,像是睡着了一般。
夜风徐徐吹过,辽阔大地和宽广的星空引起尚裕无边的遐想,他很久没这样在野外露宿了。蛙鸣此起彼伏,野草沙沙轻响,鸟雀展翅的扑腾在头顶响起,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他们这里有着微弱的火光,他也靠在树上,伸展双腿,眯着眼开始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的脚步声惊醒了睡着的尚裕,他站起身,手放在剑柄,盯着声源方向。
很快,隐匿在夜色中的人现身,一共七人,有两人被捆了起来,另外五人看样子是押送他们去什么地方的。
“您……您好……”那五个人里一个年龄偏大的女人站了出来,说道,“我们是越泽重村人,受官人所托送这两人去幽州城,食物在路上被人偷了,可以分我们一些吃的吗?”
尚裕见这群人衣衫褴褛,倒不像什么官府中人,又听是越泽来的,拿出面饼的同时好奇地问道:“越泽离这里几百里路,你们怎么走过来的?坐下吃,慢慢说。”
那五人见尚裕肯分食物给他们,将那被押送的两人绳子绕树一圈绑好后,才坐在火堆旁小心地分食面饼。
女人只是喝了口水,接着说:“我们也不想走,只是并州战乱不断,我们不走,就是死路一条啊!”
尚裕听闻是并州,便不觉得奇怪了。他还小时就听说并州有一个极其恶劣的帮派,纠集一干恶人扰乱秩序,然后被某个江湖门派给剿了,后来这些散落并州各处的恶人各自为战,并州官府一直没有停止对这群人的剿灭行动,因此并州常年混乱不堪。
“噢,老姐姐,你也吃点吧。那你们押送的这二人又是怎么回事?”尚裕见那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两人衣着样貌都应该是江湖人士,怎么会被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给抓了?
“我们来这里路上遇到一个官人,原是他押着这两人,他打听我们几人是往幽州走,便给了不少盘缠我们,又告诉我们附近有一新旺县,可在其中买些吃食衣物,银子当给我们的路费,只需替他押着这二人到幽州城官府结案就成。可谁知还没到新旺县,我们中便有一人偷了银子自己跑了,唉,路过时又听闻新旺正闹着事,我们也不敢进去,便饿着肚子靠吃树皮黄泥走了这么些路。”从女人平稳的语气里听不出她们竟经历这么多苦难,尚裕心想这群人也是可怜人,便想分些钱财给他们,可转念一想若是又给人偷拿走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