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失眠的苏灵鸢一下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醒来,一直等候在外的言冬见屋内有动静,细细听了两耳朵是她家小姐起床的声响,便端着水盆推门进去,“小姐,您醒了。”
苏灵鸢本想自己尝试着穿衣服,奈何这衣服太过繁琐,一脸无可奈何道:“言冬,你来教我穿衣吧。”她今日只能请教言冬,待学会了日后也方便自个儿穿,老麻烦言冬也不好。
“小姐,福婶跟月娘在楼下等着见您呢,她俩今儿早上听说您回来了,一大早便准备了小姐爱吃的小菜。”言冬一边教苏灵鸢如何系衣带,一边说着家常。
苏灵鸢讶然,“言冬,我以前经常不在府内?”
“是,小姐,您以往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不在府内,逢年过节或许会回府。”言冬如实回答。
“你可知我常年在外做何?”苏灵鸢接着追问。
言冬听出了苏灵鸢言语中的试问之意,“小姐,言冬只知您在外习武。”说着言冬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表忠心道:“小姐,言冬的娘曾经是侍候夫人的,言冬亦是夫人亲自为小姐选的奴婢,所以小姐,您大可放心言冬,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言冬定会知无不言。”言冬知苏灵鸢没有记忆,对于不熟识的人定会下意识的防备,这才打定主意表明自己的身份。
“言冬,你起来吧。”苏灵鸢将言冬扶起,微微一笑,“你替我梳妆吧,不是说福婶跟月娘在等我吗?”
“言冬为您梳双月髻吧,定会衬得上您帝都第一美人的容貌。”话落,言冬手持琉璃梳,轻抚发丝,压低声音道:“小姐,言夏与言秋乃是世子亲自为您选的婢女,言春亦是您带入府中的,而月娘与福婶是曾经侍候夫人的老人。”
看着铜镜中的秀眉微微皱起,言冬接着道:“因而灵鸢阁中无外人,小姐大可放心不必小心翼翼地防着任何人。”将一根玉簪斜插入已挽好的发髻左侧,言冬将琉璃梳轻放在梳妆桌上。
苏灵鸢见言冬已将自己的发挽好,起身轻拍了下言冬的肩膀,问道:“灵鸢阁只你四人知晓我失忆?”
“是,府内只老国公、世子与奴婢等四人知晓。”不该知晓的旁人绝不会知晓半分。
楼下几人正在谈笑间,只见一身穿淡绿色长裙头挽双月髻的绝色女子径直朝她们走来,月娘她们已有月余未见过苏灵鸢,不知是否是她们的错觉,总觉得她们家小姐与以往有些不同,但却说不上来有何不同之处。
“福婶、月娘你俩还愣着干嘛,不是说给小姐做了她最爱吃的小菜吗,赶快拿出来吧。”言冬率先打破沉寂,同时也让苏灵鸢辨识这两人。
福婶闻言连忙服侍苏灵鸢坐下,将食盒中几道小菜取出,“福婶,月娘,这次回来我会在府内多待些时日,你们也别忙活了,回去歇着吧。”
两人见苏灵鸢发话,也不好再待下去,只好行礼告辞。而走出院子的两人恍然明白她家小姐有何不同之处,这性子比以往更加清冷了些。然而事实却是苏灵鸢不知如何与她们相处罢了。
言夏在前领路,言冬跟在苏灵鸢身侧,主仆三人悠闲地逛着园子。刚出灵鸢阁苏灵鸢便来了兴致,说既然要熟悉整个护国公府,那就先从她哥哥的院子开始吧。
言夏看苏灵鸢对此事感兴趣,有些兴奋的走在前头介绍,“小姐,往前便是世子的梨雨轩。”
苏灵鸢的灵鸢阁位于护国公府北面,苏灵弈的梨雨轩位于西面,苏灵鸢父母的梅雨轩位于东面,而苏庆枢的听雨轩则在正中。
“这梨雨轩之所以被称为梨、雨、轩,是因为园子内有一片梨花林,花开时如雪一般花谢时又如玉雨,由此得名。其中有一株棠梨甚是珍奇,是在寒冬腊月开花,无风杨柳漫天絮,不雨棠梨满地花赞的便是它。”言夏说完忙跑至苏灵鸢身边,一脸惋惜道:“可惜了小姐,现如今不是花开时节。”
苏灵鸢轻抿一笑,如梨花开苞时的华光一闪而逝,“再过几月便可吃梨岂不更好?”言夏这丫头,可真不像琴棋书画皆会之人,倒像习武的江湖儿女,皮的很。
走进梨雨轩,花香扑鼻而来,珍奇花草摆满了院子,各种花草混合的味道闻之使人神清气爽,“言冬,这些花草皆是我哥所植?”
“是,小姐,世子酷爱养花植草。”苏灵鸢似有所悟,“灵鸢阁二楼内的那六盆花草也出自我哥之手?”
得到言冬确切回答,苏灵鸢本对那些花草心存的些许疑虑瞬间消散,那六盆花草每一盆皆是毒物,碰之中毒,但解药亦在这六盆花草中,巧妙的是这六盆花草世所罕见,若不知者进入她房间便会轻易中毒,她哥为了她的安全当真是用心良苦,就差没在她房间内布置机关了。
苏灵鸢隐隐听到有读书声传来,她寻着声音而去,远远瞧见身着一身青衫的苏灵弈在湖心亭内读书,读的大约是史书,一时好奇,她便向着湖心亭而去。
苏灵弈听见脚步声,扭头一看是苏灵鸢,高兴的放下手中书本,大声喊道:“妹妹,我在这儿。”眼神中透着真切,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苏灵鸢刚要入亭,言冬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看了眼旁边的侍卫,摇摇头,示意侍卫不会让她进去,会意后的苏灵鸢立即道:“哥哥,你先好好读书,灵鸢下午再来找你一起赏荷可好?”
听苏灵鸢如此说,苏灵弈脸上透着一抹委屈,看了眼旁边一动不动的侍卫,无奈的道了声“好”。
“小姐,今儿太阳有些大,且您这身子刚好了些,咱们先回去吧,等傍晚天凉些咱们再来赏荷吧。”这是言冬故意说给一旁的侍卫们听的。
待三人离开梨雨轩,苏灵鸢疑惑的看着言冬,示意她解释,刚才的苏灵弈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如孩童一般,与昨晚她见到的完全不同,还有那些个奇怪的侍卫,“小姐,那侍卫乃是皇家禁卫军,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世子读书的,原还有一位夫子,许是方才有事不在。”
“为何?”被人看着读书已够奇怪,这侍卫竟还是皇家禁卫军,难道当今圣上不容苏家已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