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鸢望着幽深的竹林,又望望来时的路,更是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只好一路往前走,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人也好打听一下回去的路。
苏灵鸢继续往前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还是未碰到任何人,不禁想起楚烜说这是远山寺的后山鲜有人来,想必她继续往前走也不会碰到人了。
打定主意后,苏灵鸢准备原路返回,正当她要转身离开时,忽然看到前方竹林中出现一抹白,苏灵鸢定睛一看还真是一个人,遂连忙小跑过去,大声喊道:“等等。”
前方那人听到有呼喊声,一时好奇这位姑娘竟能看到他的身影,遂停下了脚步,但却未转过身去。
苏灵鸢跑过去后只见着一背影,从背影来看她确定面前之人是一男子,只见他一头黑发被玉簪束起,身着雪荼长袍,通身透着仙风道骨气质。
苏灵鸢想着楚烜告诉他远山寺的香客都住在前院,而这后山是法问大师的地盘,除了平时有小和尚来洒扫之外不曾有人前来,尤其是苏灵鸢还偷偷瞄了一眼见那人手中拿着根拂尘,不禁猜测此人定是位道长。
苏灵鸢这才清了清嗓音道:“道长,打扰了。”说完停顿了下,又道:“小女子初次来远山寺,不小心迷了路,还望道长好心给小女子指下路。”
楚暝听着苏灵鸢一口一个道长,面色变了又变,终究还是忍着听她说完。
苏灵鸢说完也有好一会儿了,但面前之人不回话也不转身,因着此人背对着她,苏灵鸢也不知此人愿意还是不愿意,但她已尽最大的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尽量委婉了。
两人大约僵持了半盏茶功夫,就在苏灵鸢要放弃让他指路时,楚暝这才缓步转过身来。
苏灵鸢看着眼前之人面容如玉,一身白衣犹如仙人之姿,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几个字来,在她眼中这是头次见到如此贴切此句诗言之人,一时惊艳了她的双眼。
楚暝扫了眼苏灵鸢,看她这打扮像是帝都哪家的大家闺秀,许是随着家中长辈前来远山寺进香,小姑娘一时贪玩迷了路吧,遂眸光淡然道:“姑娘要去哪?”
惊艳过后的苏灵鸢心中不禁叹息,长得如此好看之人怎的想不开去当了道士,语气中不免有些惋惜道:“道长指下去禅院的路就可以了,小女子感激不尽。”
楚暝听着她又唤道长,眉头轻皱了下,但也未做解释,只轻轻点了点头,收下拂尘放回衣袖中这才迈步走在前头。
苏灵鸢跟在楚暝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直摇头,还是觉得眼前之人做了道长可惜了,遂开口问道:“敢问道长是何时入的道观?”
楚暝想了想总不能真编个年份,遂也未开口回答,且他本就不喜与陌生人说话。
苏灵鸢见楚暝不理她,也不在意,但未再开口言语,学着楚暝迈着闲适的步伐走在山间小路上,只不过她没楚暝那么专注于走路,还时不时的瞟一眼路旁的野花。
两人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楚暝突然停下了脚步,苏灵鸢一时未注意只听嘭的一声,撞的苏灵鸢鼻梁要断了,眼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暗道这人后背怎的这样硬。
楚暝转过身去看,见苏灵鸢疼的眼泪在眼圈中打转,这才开口道:“可有事?”
苏灵鸢闻言豪爽的摆摆手,她这眼泪是不自觉流出来的,也不是她想流的,不过还好她这鼻子不是整的,是纯天然的,歇会儿就没事了。
楚暝见她没事,音色淡漠道:“见面就是禅院。”说完闲庭信步的转身离开,仿佛多留下一刻钟就是浪费时间。
苏灵鸢望着他的背影依旧是叹息,这人好似九天之上的白云,旁人站在他身旁瞬间沦落为地上的尘埃,其仙姿秀逸之面容令人望其项背,怕是只有楚烜那高贵清华之面貌能与之聘美。
就在苏灵鸢出神之际,楚暝早已消失在山林之间,苏灵鸢这才迈步进入禅院。
苏灵鸢推门进入房间后楚烜与法问大师仍在下棋,怕打扰到两人,苏灵鸢放轻脚步声走至楚烜身旁坐下。
楚烜见是苏灵鸢进来,打趣道:“鸢儿这是舍不得我又回来了?”
苏灵鸢才没楚烜那么厚脸皮,何况这是在寺庙大师面前,遂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乌鸦嘴,我迷了路被一位道长送回来了。”
楚烜听的有些疑惑,这是寺院不是道观哪来的道长,更何况是出现在后山的道长,遂问向苏灵鸢道:“那道长长什么样?”
苏灵鸢吸吸鼻子道:“身穿一身白衣,手持拂尘,大约二十一二的年岁,不过那道长长得极是好看,像是谪仙一般。”
楚烜听后微眯了眯双眼,淡然道:“嗯,的确是住在后山的那位道长,你说是吧,老和尚。”
法问闻言失笑,若是让楚暝听到楚烜说他是位道长只怕两人又要折腾一番,不过楚烜既然问他,他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遂开口道:“嗯,的确是那位道长。”
苏灵鸢见法问大师也知晓那位道长,连忙问道:“敢问大师,那位公子是怎么想不开去做了道长的?”
楚烜一手执棋,一手轻敲苏灵鸢的头道:“自然是一心向道才去做的道长。”
苏灵鸢摸摸头,语气尽显惋惜道:“可惜了那样好看的人儿。”
法问见着这两人一人骗另一人,而另一人一点疑心也没有,脸上的笑意不禁加深,想着这或许就是他从未触碰过的男女之情、风月之事吧。
苏灵鸢坐在楚烜身旁一时有些无聊,索性看两人下棋,她对围棋不甚知晓,但也能看出棋盘之上明显是法问所执白子占上风,故意叹了口气道:“楚烜,你这棋艺也不怎么样嘛。”
法问看了眼楚烜后,笑着对苏灵鸢道:“楚施主的棋艺在五年前便胜过老衲。”
苏灵鸢闻言有些震惊,怎的楚烜这样厉害,倒是她小瞧他了,随后苏灵鸢似有所悟,伸手戳戳楚烜小声道:“你这是故意让着大师的?”
法问武功高深莫测自然能听到苏灵鸢方才的言语,笑呵呵道:“苏小友,老衲与楚施主既是棋友又怎会有相让这一说。”
这下苏灵鸢倒是想不明白了,若不是相让的话,莫不是楚烜有反败为胜的本事,想来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