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烜随意的在船上拿了根细竹竿,轻点足尖,身子顷刻间落在了一片荷叶上,随后将手中的竹篙随意的往水中一插,一条大约两斤的肥鱼便出现在竹竿之上。
苏灵鸢心中啧啧称奇,但嘴上忍不住揶揄道:“五皇子,你这一看就是老手啊。”
楚烜将竹竿上的鱼拔下来扔给苏灵鸢,语气中略带自豪道:“那是自然。”话落,又道:“这里的鱼与其长成后被宫里的太监扔掉换成新鲜的鱼苗,还不如被本皇子吃了,如此说来本皇子也算是做了件功德无量的事。”
苏灵鸢接过被楚烜抛过来的鱼后,轻嘁了声,听着楚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两人谈话间,楚烜又插了条鱼随手丢给苏灵鸢。
如此反复,待楚烜插了足足有六七条鱼时,才收起竹竿返身上船。
苏灵鸢将鱼放在船头,见楚烜插的这几条鱼皆是一般大不由得在心里将楚烜夸赞了一番。
楚烜上船后,轻唤船家道:“公公,过来一起吃鱼吧。”
那船家从前也常吃楚烜烤的鱼,心知他烤的鱼乃是一绝,本不想打扰两人的心思随着烤鱼的诱惑瞬间烟消云散,爽朗的道了声好。
那船家这才穿过船舱向着两人走来,过来时顺便也将船舱内的炭火与火炉等一应烤鱼的家伙什带了出来。
楚烜见船家过来,指着船头的鱼笑着对船家道:“公公,你先生火,这鱼我来处理。”
船家微颔首,随后将炭火投入到小火炉中,从衣袖中取出一火折子点了一块儿麻布,瞬间将火生着。
苏灵鸢看完后又转头看向楚烜,只见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蹲在船头干净利落的杀起鱼来。
无论是刮鱼鳞还是处理鱼身,楚烜的动作都十分的优雅且赏心悦目,看的苏灵鸢有些心塞塞,暗道长得好看的人果然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楚烜处理好鱼,将鱼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后,随手在一旁取了几张荷叶将鱼放置在上面,又从怀中掏出几只小白瓷瓶拿在手中。
苏灵鸢看着他将烤鱼用的各种调料都带在身上,心道楚烜果然是有备而来。
楚烜给鱼身洒满调料后,随意的用荷叶将鱼包裹好,然后才放置在火炉上。
这火炉上放置有一层镂空的铁盖,正好用来烤鱼最合适不过。
不消一会儿鱼肉的香味混杂着荷叶的清香便飘进了苏灵鸢的鼻中,初始香味还很轻淡,但随着烤的时间增长,这种混合的香味越来越浓郁,勾的苏灵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火炉上的鱼。
楚烜见她如此模样,声音十分魅惑道:“若是鸢儿你嫁进了五皇子府,便可以天天吃到如此美味的烤鱼。”
苏灵鸢闻言收回自己赤裸裸的目光,转而看向楚烜,撇撇嘴反驳道:“我看起来像是为了一条鱼就将自己卖了的那种人?”
楚烜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正色道:“你是啊,多年前你就是因为对我这烤鱼的手艺念念不忘,这才答应了我一个要求的。”
苏灵鸢双眼微疑惑,脑海中似闪过一帧画面,随后头又疼了起来。
她坐在船头,将头埋在双腿间,双手抱着头,浑身不住的颤抖。
楚烜见此情景,连忙坐到苏灵鸢身边,将她的头微扶起,同时将自己的左手伸过去让苏灵鸢咬着,以减缓她的疼痛。
苏灵鸢起初不愿意,但想到那日在梅林中楚烜说过的话,顿时不客气的一口咬了上去,楚烜的左手瞬间浸出了鲜血,这人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心疼的看着苏灵鸢。
望着苏灵鸢忍痛的模样,楚烜语气悔恨道:“鸢儿,以后我再也不提过去之事。”是他的错,如今对两人来说,过去的种种已然是他一人的记忆,他不该忘不掉过去的回忆,多次在两人相处时提起。
楚烜微闭了闭眼眸,将眸中的痛苦神色尽数掩去,再次睁开眼时眸底只留下一片清明之色。
苏灵鸢这次头疼的时间又加长了些,待她恢复过来时又是全身被冷汗浸透,她无力的靠在楚烜怀里,紧闭着双眼养神,她如今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烜用右手轻搂着她,却丝毫不敢用力,他怕自己一用力又会伤害到苏灵鸢,同时将左手放在苏灵鸢的后背,运着轻功将她的衣衫烘干。
苏灵鸢休整了一会儿,待恢复了些力气后才微微睁开眼睛,从怀中掏出一白瓷瓶给楚烜,示意他上药。
楚烜微摇了摇头,唇角扯出一丝笑意,“不用。”
苏灵鸢拿着药的手没有收回,皱着眉头道:“不上药的话你的手会留疤。”她看着楚烜缓慢浸出鲜血的左手,又皱了皱眉。
楚烜依旧不同意上药,丝毫不在意道:“留疤就留疤吧,说不定留个疤还好看呢。”他想留个疤痕时刻警醒自己,以防自己再提起过去之事。
苏灵鸢知楚烜性子执拗,索性不再劝他,只好从衣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替楚烜缠上。
船家由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俩一眼,只盯着火炉上的那几条鱼,时不时的给鱼翻个身,又时不时的添些炭火。
不过他如今倒是明了了为何五皇子从前来这湖中烤鱼,每次都要捉两人份的鱼,烤也要烤两人份的了。
苏灵鸢给楚烜缠好伤口后,闻着越来越浓郁的香味,笑着对楚烜道:“我饿了。”
楚烜笑了笑,起身离开船头。
见包裹着鱼身的荷叶已被烤的干萎,心道时辰刚刚好,他将中间的那条鱼挑起拿在手中递给苏灵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