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暮沉默视着我,许是我委屈的表情让他生了同情,他目光放柔了一些:“我和她是初中和高中的同学,但不是你认知中的青梅竹马。”
他不加后一句还好一点儿,他加了后一句我反倒认为他是真的在做一种透明度错觉反应了。
初中和高中的同学,还同时心照不宣学了医,又能工作在同一家医院……我如果再相信这是单纯的巧合那我真是老太太上鸡窝笨蛋。
心一点一点下沉,不想与他再多说,冷冷丢下一句“我想再考虑考虑结婚的事,这几天,你别联系我”就跑出了屋。
夜晚的风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格外的醒神。我此时只想赶紧找个地方静一下,撒撒心里的怨气。
急切跳上一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儿,我嘴了又合合了又张就是说不出一个地方。
祝风清那儿不能去,她要是知道邱暮为别的女人受了伤,以她满身的中国外国混合功夫分分钟能让邱暮永垂不朽。
荆小天那更不行,我爸和我妈都在那儿。
望着窗外如星一般闪亮的万家灯火,我鼻头发酸,难道我要去睡天桥吗?
头靠在车窗上我对司机师傅说:“你就带我去一家便宜一点的酒店吧。”
哎,我真是勤俭,我怏怏地想。我爸妈一身的暴发户气息,又是爱马仕又是的,我却要捡便宜的酒店住。
倏地想起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剩,这么委屈自己干嘛,不坑爹还不能坑坑自己吗?咬了咬牙后我又对师傅说:“给我找一个五颗星的。”
手机屏幕又亮起,我无视。邱暮记性太差了,我刚说了这几天先不要和我联系,这才五分钟他就忘了。我不接,他又改成发微信:你回来,你想静几天我可以离开,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我不放心。
这话又让我心酸了一把,我能想到他编辑这些字时眉头蹙的有多紧。潜意识中我把这句话理解成了一种关怀、一种道歉、一种情感,很佛系地回了他一句:“没关系,我能行。”然后,关了机。
出租车停在酒店大堂门口,下了车我连着哆嗦了两下。一下是因为冷,一下是因为这里的气派超然。
“叶微凉?”有人喊我,熟悉的声音。
我又哆嗦了一下,心想着不会那么巧吧,老天,你可别玩我。
颤颤回头,看着那个戴着无框眼镜斯文模样梨涡浅笑的男人,我是真笑不出来了,脸部肌肉都在抖,还真是郑唐。
这种情侣吵架找备胎诉衷肠继而加深误会的狗血桥段原来真的来于生活啊!
……
郑唐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士。那男士态度要谦卑一点,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助理或者秘书,俩人从外面刚回来。
他仍保持着招牌笑容,问:“你怎么在这?”
我裹了裹外套,忽悠他说:“钱多的没地方花了,来推动一下社会经济。”
他笑容加深,半开玩笑的说:“原来邱暮工资这么高啊。”
他不提邱暮还好,一提我的心就又疼,“啊,是啊!挺高的,没办法,医院生意太好了。”
“外面冷,进去再说。”他绅士作出一个请的动作。关键是,我不想和他再说甚至,都不想进去了。
扭捏着半天也没迈出一步,郑唐轻笑了一下,伸出去的手臂缩回来扶了下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警觉瞪眼,心又被提起来。
他又说:“不是你。”
我舒气,把心放回肚里。“你不早说,冻死我了。”
我裹紧外套缩着脖子进了酒店内堂,对郑唐的态度也自然了很多:“你没房子啊?怎么也来住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