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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前,东郊西洋街。
夜色里,谢池仍旧是往日的着装,只不过多披了一件黑色大衣,乌蒙站在一侧。
她懒悠悠的靠在东风陋室吹般的墙壁上,倦怠欲眠。
“小乌,离约定时间还有多久”
乌蒙额前落下一排黑线,正无语道:“路江河一向守时,不过一刻,他会出现的。”
谢池轻点头:“那便够了。”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凭借风中冷意略微清醒。走到主人门前,推开了门。
二人走了进去。
月光下,院内还挂着烛火灯笼,杂草丛生,阴森森的怪渗人的。
乌蒙下意识警醒了起来,谢池却依旧散漫。
传来了一阵磨刀嚯嚯声。
乌蒙走近了一步,站在谢池侧面,手不禁摸向腰间的利器。
谢池缓缓道:“小乌,人多,咱防不住。”
话音刚落,正堂里的诸位兄弟破门而出,带着冷器,便围住了他们。
满院的灯笼忽然亮起,从侧门那儿走出了两个老汉,正笑眯眯的吃包子。
手指间还漏着血。
乌蒙眉目一暗,后退一步,给谢池让出路来。
她正理着衣领,轻声道:
“两位长老,还真是……许久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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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浅陋室,若小的空旷间,时常散发着一抹恶臭。
卢老爷应付似的擦了擦桌椅,请谢池坐下,和欧九叔站在一侧。
皆是慈眉善目。
“谢三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谢池低眉,看着刚出笼的包子,摆在一个佛祖雕像前,热腾腾的冒着气。
乌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欧九叔满面红光,打了个饱嗝,剔着牙缝儿。
好似喝了酒,嘟囔着说:
“谢三爷吃过饭了么?可要来点肉包?”
“可惜了那王嫂家的小女儿了,细皮嫩肉的。可惜……病死了……”
谢池忽然眉目结了层霜,冷冷地瞥向他们。
空气郁沉,隐约有些令人窒息。
卢老爷汗涔涔的瞟了谢池一眼,却碰上了她冰冷的眸光,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巴笑着打哈哈:
“这老家伙喝多了净会说胡话……谢三爷,不知你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乌蒙却敛了一下眸子,低低笑出了声:
“胡话么……”
他垂着眼角,瞳孔里缀着悲与哀,看向谢池。
是啊……那些腌臜勾当,又何苦摆到青天白日下来受这乾坤朗朗?
他动摇了心神,不知怎的,身体有些晃,便自顾自的出了门。有些萧索瑟缩,隐忍着再默不作声。
谢池脸色泛白,或许是最近病姿羸弱惯了,倒也瞧不起什么端倪。
她笑了一声,抬脚踩到了卢老爷刚擦过的椅子上,从短靴里掏出一把短枪,轻轻地扣到桌面上。
微白的头发垂落了几许,眸子乜斜着说:
“二位长老,如今的玄厄门……也该易主了”
欧九叔眼窝好似突突的凹了进去,半晌,看向谢池的眸光这才正常。
满眼的怨愤阴翳。
卢老爷依旧笑眯眯的吃着包子,未曾深或浅薄半分。
谢池低罢眉目,理了理衣袖便要离去,这才听他开口:
“谢三爷,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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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出了小院,压抑的感觉才落了几分下帷幕。
当年血洗玄厄门,欧卢两派系的长老惯是会见风使舵,但留他们的命却也并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