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突然眼里放光,“太好了,只要能会诊,就会有希望,多谢李主任。”
“不过,”李主任顿了顿,“你也知道顾先生现在的情况,不可能长途跋涉去M国,只能请史密斯教授过来,会诊、手术,各项费用加上酒店机票这些,加起来不是一个小数目。”
“只要能救我爸爸,钱不是问题。您能告诉我大概的数字吗?我好提前准备。”
“手术费加上其他史密斯教授在国内的杂费,保守估计要500万。你也知道,现在是拿钱买命的时候。”
500万!
顾安然喝了一口水压惊。
她没想到会这么多。
公司刚刚才起死回生,如果从账上再抽走500万的话,又可能陷入周转不灵。
她想到了家里正在住的大跃层,是爸爸辛苦挣钱买的,还能值几千万。
卖了全家买个小平层居住也能腾出些钱来救急。
“行,可以支付。”
李主任隔桌注视着顾安然,“还有一条要提前讲明,顾先生的病已经是晚期,手术有风险,谁也无法保证治疗结果。”
“明白的李主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
顾安然起身,郑重向李主任鞠了一躬,“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联系医生的事,就拜托李主任了。”
母亲去世得早,父亲现在是她唯一的直系亲属。
只要父亲还有一口气在,她都会拼命为他治病。
父亲是横亘在她和死神之间的一堵墙,只要有他在,她就看不见死亡,父亲一没,她就得直面死亡了。
而她才二十三岁,就已经没妈像根草很多年了,不想再没爸成为孤儿。
李主任将她扶起来,“这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顾安然千恩万谢地从李主任办公室出来,来到了爸爸的病房。
病床上,顾建国双目紧闭。
曾经伟岸如山的父亲,此时虚弱得如同纸片人,呼吸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只有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证明,他还活着。
顾安然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她轻轻握着爸爸骨瘦如柴的大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上。
就是这双神奇的手,创建了好运来全国连锁超市,抚养了三个孩子长大成人。
父亲曾经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骄傲和自豪,怎么才五十来岁就倒下命在旦夕了呢?
她的爷爷奶奶都没有心脏病,都挺长寿,那他这个心脏病肯定不是遗传。
那就是这些年过度劳累导致的心脏病?
顾安然越想越心痛,“爸,您放心吧,我挺好的,会帮您把好运来好好经营下去。您也答应我,不准放弃,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您好了之后,我再把好运来还回到您的手上。”
“您答应过我要把我的手亲自交到我老公的手上,不然不放心。我为了咱们之间的承诺,都没有举办婚礼,就等着您起来后再办呢。您不许食言,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您的。”
顾安然说着说着,泪雨滂沱。
病床上,顾建国沉默无声。
回应她的,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声音。
滴!滴!滴!......
顾安然擦干眼泪从病房出来,正好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孙子文,靠在对面墙上。
“孙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咦,陆太太,这么巧在这儿碰到你。我是这家医院的大夫啊。”
“你不是私人医生吗?”
“嗨,那是我帮那个家伙的忙。”孙子文靠过来小声说道,“你也知道,那家伙早就康复了,我是去装装样子,配合他打掩护而已。”
孙子文守这个装病的秘密守得辛苦,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跟他分享了,语气十分畅快。
“原来咱俩是同一战壕的战友,都是给他打掩护用的啊。”
顾安然凄然一笑。
“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爸也在这家医院治心脏病,他叫顾建国,就在这个病房,医生是李主任。”
顾安然回头指了指。
“顾建国是你父亲?这个病人我知道,心脏病很严重,每个月花十来万保守治疗了。”
“不对啊,我们每个月花好几百万,积极治疗着呢。这不正想花钱找国外教授会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