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青挂断电话,转身回病房。
皮鞋踩在长长的走廊里,清脆,寂寞!
病房里。
江瑶安静地睡着,经过输液她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但是仍在昏迷中。
裴慕青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树枝上的积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蓦然想起那年,他们一起去港城出差,他陪她堆了雪人,还在零点的烟花下拥抱了她。
那时的江瑶,眼里泛着小女人的青涩和娇羞,让他心生欢喜。
这么多年过去。
她早已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她也愿意跟他携手一生,只是造化弄人,老天爷最终还是没给他相伴一生的机会。
裴思甜敲门进来,轻声说,“哥,你一夜没睡,要不先回家休息,我在这里陪江瑶姐。”
半晌。
裴慕青淡淡道,“没事,我想多陪她几天。”
裴思甜劝不动他,只能把带来的餐盒放在桌上,在病房待了一会后,便离开了。
房门关上。
裴慕青转身,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人。
江瑶,能陪你的时间,好像真的不多了...
下午五点。
江瑶终于醒了过来。
夕阳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恍若昨天。
裴慕青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帮她掖了掖被子,乌黑的眸子看着她,温声问,“怎么样?还难受吗?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江瑶摇了摇头。
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看了他一眼,又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强撑着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扭头看向落地窗外的黑夜。
门口。
付晓棠推门而入。
她刚刚接了个电话,说是全国顶尖的脑神经专家会诊了陆柏宴的情况,他们一致诊断他脑部受到巨大的创伤,哪怕度过危险期,也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正考虑要不要告诉江瑶时,突然想到什么,到嘴边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她走到落地窗边,把窗户关紧,又倒了杯水给江瑶,“有没有感觉好点?”
江瑶轻轻点头,哑着声音问,“我没事,陆柏宴怎么样了?”
付晓棠一顿,“我刚才问过医生,说他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至于能不能醒过来...”
“是因为头部的伤?”
“......嗯。”
江瑶是医生,她比谁都清楚,严重的脑外伤以及脑组织损伤后,如果脑内的神经纤维断裂较多,传导通路受损就有可能导致患者意识状态下降,呈现植物人的状态。
也就是说,陆柏宴有可能醒不过来。
余生,他会终生躺在床上。
说得难听点,他变成了一个废人......
江瑶背靠在床头,没再说一句话。
付晓棠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看着江瑶的神情,低声问,“阿瑶,如果他真的成了植物人,你会怎么选?”
选择吗?
她还能做什么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