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衔草的明知故问,沈听肆更感狼狈。
他死死瞪着她,却没像刚互换身体时那样大吵大叫地要她把身体换回来。
姜衔草就和没看见他一样,看热闹般的戏谑目光投向握着刀的姜怀珠,“看来姜大小姐派去王府的嬷嬷没有说谎,你还真要自戕啊。”
姜怀珠咬了下唇,无视了姜锦言示意她离开的眼神,忽而往地上一跪,双手捧刀呈给姜衔草:
“禀王爷,臣女知道您心疼妹妹,后悔让她放血给臣女补身子了,因此才迁怒姜家众人。既然此事是因臣女一人而起,那便让臣女一人来还。”
姜锦言厉声道,“不要乱说了,还不退下!”
姜锦行也急得不行,就要出手夺过姜怀珠手里的刀,“珠儿,你可不能干傻事啊!”
姜衔草一个眼神,听澜就出掌朝姜锦行的前胸劈去。
姜锦行慌忙后撤避开他的掌风,愤怒看向姜衔草,“九王爷,您这是何意?!”
姜衔草不理会他的质问,笑意盈盈地拿起姜怀珠手里的刀:
“珠儿如此懂事,本王当然要成全你的一片苦心。”
闻言,姜怀珠根本掩饰不住脸上的错愕。
她原以为就凭两人以往的情分,九王爷对她的宠爱绝不可能在朝夕之间全都收回去,只是不知听姜衔草那贱人说了什么,一时对她失望了而已。
只要她在他面前演一出苦肉计,他就会立即心软原谅了她,绝不会真狠心到要放她的血。
姜衔草微低着头,刚好对上她震惊中透着惧怕的眼神,微笑着轻描淡写道:
“之前二小姐是被放了几碗血,就也放你几碗好了。听澜,动手。”
说完,她把刀抛给听澜。
听澜接过后,面无表情地攥住姜怀珠的手腕,毫不犹豫地落刀。
姜怀珠惨叫出声,姜家五位公子目眦欲裂,姜锦行疯了一样朝上扑去,却被姜衔草带来的另外几名武功高强的王府侍卫绊住。
姜锦言看向沉默的霍侍郎,“侍郎大人,您是刑部官员,九王爷这般明目张胆地触犯大盛律法,您难道就只是冷眼旁观?!”
霍侍郎淡然出声:
“姜学士此言差矣,方才大家可都听见了,是令妹自己向王爷请求要放血谢罪,王爷不过是满足了她的要求,这算是触犯了哪条律法?”
姜锦言怒声道:
“从活人身上放血这件事本就是惨无人道的虐待,无论是谁要求的,这么做都触犯了大盛律法!”
姜衔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勾起唇角反问道,“那按姜大公子的说法,我们之前一起给姜二小姐放血,你和你的四个弟弟也都是触犯大盛律法了?”
姜锦言脸上血色全无,他落了自己的话柄,再也无话可说。
转头看向被摁在地上放血的姜怀珠,他满眼的心疼,可也只能是心疼。
因为若是他硬着头皮继续解救姜怀珠,那就必须承认他们兄弟五人给姜衔草放血也是触犯了律法。
再看九王爷这副铁了心要和文宁侯府撕破脸皮的样子,还找来了身为太后娘家侄孙的霍侍郎作证,若是他执意坚持,这两人真能把这件事闹上刑部。
到时候九王爷仗着自己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就算犯了律法也顶多是被罚个俸禄,在王府里被关上几天而已。
而大盛律典明文规定,官员犯法必被罢官,即便是最轻的罪一旦被查实也是此后永不录用,更何况是虐待亲妹这样骇人听闻的罪名,他不能用自己和三弟的前途去赌。
姜锦义也低下头,不敢去看挣扎哭喊的姜怀珠。
姜怀珠见无人能阻止放血,她望着鲜红的血从自己身上簌簌流出,感受着自己的身子一点点的变得虚弱,终于赶到无比的害怕,颤抖着向姜衔草求饶:
“臣女身子弱,放那么多血臣女会死的,求您放过臣女吧!”
姜衔草无动于衷,只是命侯府的下人多取几个碗来,“姜大小姐这时候还有力气说话呢,本王看她的身子也不弱啊,那就直接放满十大碗血吧,当初你们不就是要从二小姐身上放这么多吗?”
满院的下人都跪在地上,谁都不敢妄动。
姜衔草冷酷地笑,“在接满十大碗鲜血之前,本王不会让人给你们小姐止血。你们要是不怕她失血而亡,那就在这儿耗着,本王有的是时间陪你们。”
闻言,学医的姜锦安忙道,“快去取碗来,快啊!”
他很清楚像姜怀珠这样的弱女子能承受的极限是什么,要是再拖下去多浪费些鲜血,是真会闹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