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却看着她,很认真地回答道:
“奴婢以前是粗使丫鬟的时候,有一次手上长了冻疮没洗干净一件衣服,教养嬷嬷在院子里抽奴婢耳光,还要罚奴婢的月钱。小姐刚好路过看见,是她让嬷嬷停手,这件事算了。
嬷嬷说不能坏了规矩不肯听小姐的话,一定要罚钱。小姐说,要罚的钱就从她的银子里扣,以后也不许嬷嬷再对我们这些粗使丫鬟这么凶。
因为这件事,小姐还把嬷嬷得罪了。那个嬷嬷是在夫人身边伺候过的,她去夫人那儿告了小姐的状,之后小姐还被夫人叫去抄了好几遍家规。
但奴婢心里记着小姐的好,奴婢知道对下人都这么善良的小姐,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别人都走了,如果奴婢再不留下来,小姐就是孤身一人了,她该怎么办?”
姜衔草默默听着这番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
原来汤圆是因为这一件她自己都不记得的小事,就记了她的好。
而她为了得到亲情,对姜家人付出了那么多,他们却一件都不记得。他们不仅没有念着她的好,还为了姜怀珠三番两次把她逼上绝路。
人和畜生之间的差别,真就这么大。
到了文宁侯府,姜衔草让听澜和几个侍卫开路,门房要拦着,直接被侍卫的刀鞘横扫在地。
侯府的宗祠就在前院,姜衔草以前经常去那里受罚,她很快就带着侍卫到了宗祠外。
闻讯赶来的姜锦行拦在她身前,用像在看杀父仇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你把珠儿送进了诏狱还不够,如今又来擅闯侯府,到底是想做什么?”
姜衔草冷笑了一下,淡漠道:
“当然是来看看,你们是怎么对自己的亲妹妹动私刑的。”
姜锦行听到她是为“姜衔草”来的,目光落在汤圆身上,那凶狠的眼神好像要把汤圆千刀万剐一样。
“原来是你这吃里扒外的下贱蹄子偷溜出去报的信!看你缩在九王爷身后的那低眉顺眼的贱样,该不会也和你的主子一样,早就和九王爷暗通款曲了吧?”
骂一个女子婚前苟合下贱无耻,这是最羞辱人的方式。
汤圆羞得涨红了脸,“二公子你不要乱说!奴婢和小姐都没有做过任何败坏名节的事!”
“谁信呢?谁不知道九王爷是怎样的人,你们没给他尝过甜头,他会这么护着你们?”
姜锦行也是气狠了,完全不顾他世家公子的体面,说的话是一句比一句脏,“我看你们就是两个女表子,文宁侯府出了你们这样的败类,真是家门不幸!”
姜衔草听到这里,所有的耐心都已经耗尽。
她冷声吩咐听澜:
“姜二公子造谣皇族,污蔑本王和未婚女子私通,掌嘴!”
听澜立刻上前,姜锦行瞪大了眼睛叫着“我可是侯府公子”,可听澜却已经出刀朝他袭来。
虽然姜锦行也会些拳脚功夫,可他赤手和听澜这样的顶尖用刀高手搏斗,没几下就被听澜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听澜俯视着他,冷酷无情:
“跪下!”
这回轮到姜锦行羞红了脸,他不肯跪,嘴里大喊着,“有本事你就砍死我!”
姜衔草走上前,抬起一脚狠踹在他膝盖上。
姜锦行双腿一弯被迫跪地,抬起眼望向姜衔草,满目的嗜血恨意。
“掌嘴,打到他向汤圆姑娘赔礼道歉为止。”
随着姜衔草发出命令,另一名侍卫上前,抬起手掌抽在姜锦行脸上。
这时,姜锦言听到外边动静不好,终于走了出来。
看到自己的二弟被摁在地上扇耳光,他惊怒道,“快停手,不然我一定去御前告你们仗势欺人,凌辱世家子弟!”
姜衔草背着手,冷冷地看着他:
“姜大公子要去御前,本王不拦着,因为本王也有事要禀报父皇,我们刚好可以在御前对峙。”
“对峙,有什么好对峙的?分明就是你仗着王爷的身份用权势压人!”姜锦言吼道,“我们姜家到底怎么惹你了,你把珠儿害到这种地步还不够,还要这么侮辱我弟弟?!”
姜衔草听着他颠倒黑白的言语,心里已经毫无波澜。
她现在对姜锦言等人的感情已经不是恨,而是彻底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