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硼姐，你会带我去体测吗？我记得你挺忙的。”

距离醒来已经过去接近一周，傅岳对硼的称呼已经极为亲近，不过她现在走路还有些困难，见硼为她填好报名表，不禁有些担心。

硼摇摇头，提着一个没见过的大袋子凑到傅岳身边，用她变成刀片的手指划开封口。

一身材质特殊的厚重防护服从包裹里掉出来。

“我当然没时间，不过有的是人愿意带你去。”硼把防护服套到傅岳身上。

全封闭式的设计能让她身上的霉菌无法往外界散布孢子，便携气瓶有足够的氧气够呼吸，更重要的是，在防护服里，她不必受城市防护罩压制，可以随时使用异能——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她如果不让皮肤和肌肉随时维持金属化，这些富集了有毒物质的组织就会马上腐坏。

穿上防护服的傅岳感觉自己像个刚落地的宇航员，步履笨拙而蹒跚。狭窄许多的视野难以调整，透过左眼位置唯一的圆形窗口，她只能看见一小块地方，直到扫到脚边的轮椅，才松一口气。

“来，先去外面试试吧，看看防护服有没有什么问题，”硼的声音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跃跃欲试。

没有任何问题。

傅岳离开了研究所E区很远，看到了久违的蓝天。

她仰起脑袋，用狭窄的视野一寸寸将占满整个天幕的巨大云朵收进眼底，闭上眼将破碎的画面拼起，她看到了一个在阳光下纯净如童话的天空堡垒。

虽然这样巨大的堡垒云是超级风暴与灾难的前兆，可傅岳依旧能全心享受它短暂的美丽，一如全心享受自己此刻感受到的超过标准太多的关爱。

在别人隐藏的目的浮出水面前，她要做的、能做的，只有好好恢复这一件事。

到了体测那天早上，闹钟响起，傅岳早早换好防护服，坐在轮椅上。告别了要去补觉的硼，她自己推着轮椅来到E区大门口，看到了两个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人，其中一个她还没忘记是谁。

“龙首，好久不见！”

她举起一只手，生疏地打了个招呼，仿佛两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仿佛忘了她要去举报这件事。

龙首还在努力辨认这个类人生物的结构，大概被只有一个眼的头部和宽大得像巨人观的防护服迷惑了；另一个傅岳并不认识的人不太在乎细节，已经双眼发光，风一般跑过来，激动地抓住那只还没放下的手。

“傅岳，你真的好了！对了，我是龙牧的朋友，叫苏陌，我们送你去坐车！”

“我听过你的名字，谢谢……”

基地最强异能者的名字还是值得一记的，傅岳的脑袋抬起，可苏陌已经绕到后面抓住轮椅的把手，恰好躲开了她并不灵敏的视野，失去了一次被录入外貌的机会。

龙首心情有些复杂地靠近轮椅的一侧，他依旧无法理解基地对傅岳的优待，但不妨碍学着保持友好的态度。

“恢复得怎么样？”他问。

“还好，你呢，在基地有遇到什么难处吗？”

“绝对没有！”苏陌抢答道，“虽然是有些人想缠着他，不过都被我挡回去了——”

“……生活上是挺好的，就是上课太累了。”龙首懒得理聒噪的某人，继续关心，“你的异能恢复到以前的水准了？”

“应该会提高一些，不过据说标准变动了，不知道能不能进入二阶的水准。”傅岳抬手调整了头套的位置，让视野对准前方的大巴，“本来我就只是低阶，维持原状也不亏。”

大巴外已经站了许多灰白制服的异能者，有几个难以自持地迎上来，甚至挤开了苏陌和龙首。

“啧，真热情啊。”苏陌多久没体会过被当路人的待遇了，撇撇嘴走上大巴，视线掠过车厢，脚步略有停顿，“秦屏？”

坐在大巴中部的秦屏显然还没忘记曾经拦过自己的两人，露出了有个讨好的笑容。他的周围空空荡荡，座垫上的压痕显示本来有一圈人围着秦屏，现在那圈人都围在了傅岳旁边，苏陌也就不客气地坐在了空出来的位置上。

“你不是已经测完了吗，还过来干什么？”

脑异能者这种不方便检测的类型没法量化，前几天秦屏还在收拾自己带回来的几百头变异生物，研究所顺便给他测了大概的强度。旁观这一过程的苏陌知道他无法威胁自己的安全，也就大马金刀地表现出自己对他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