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小罐沁心绿茶,在永宁县中得卖三钱银子!
“多谢先生。”张还真堪堪把茶壶放下,自己捏了一块糕点,然后顺手把糕点盘子默默推给顾伊宁。
“尝出什么味道了嘛?”吴怀民不甘心问道
“混了一个水饱。”张还真腼腆一笑,不好意思道:“要是能来两个烧饼,那就更好了。”
“不如做碗鸡汤给你?”吴怀民脸色一黑,好好的月下论道,君子谈笑的茶话会,变成了什么东西。
“那多不好意思。”张还真尴尬一笑,然后转身对顾伊宁道:“别让先生动手,你去杀鸡拔毛。”
“得令!”默默往嘴里面塞糕点的顾伊宁一抹嘴巴残渣,扑通一声跳下来,兴冲冲地朝鸡舍跑去,她路过吴先生家数次,早已经踩点好了。
“我的老母鸡!!!”吴怀民勃然大怒,他还指望鸡生蛋,每天早上吃上几枚鸡子,现在就被两个土匪糟蹋了。
“先生,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张还真语重心长道:“咱们月下谈诗书,岂不美哉。”
“我没有看见君子小子,只瞧见了一对贼人。”吴怀民黑着脸,严重怀疑自己今晚是不是睡糊涂了,这才引狼入室。
“别啊,夜色正好。”张还真呵呵一笑,端起袖口,悠悠道:“夫子不与我谈风月,又怎能不论一论,三百年前诸国纷争,多少豪杰并起,武祖一人压尽天下;怎能不谈谈那天地人三榜,九品十八重楼,天骄少年,江湖义气;还是说一说南北二朝,三道四佛,天下六派,五姓七望,世家十三,五方魔教。”
男人与男人,深夜共处一室,能聊的,除了美人,只有政治。
无论哪一个世界,键政永远是男人的乐趣,便是贩夫走卒闲暇酒后,都要点评两句,何况一个正经儒家读书人。
嘴炮,才是读书人的本命神通!
果不其然,吴怀民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连老母鸡的惨叫都置之脑后,轻咳一声道:“你愿意听。”
“我观夫子居山村,实乃怀才不遇,待到风云汇聚之时,便是金鳞化龙之日。”
张还真望着吴秀才那副写满故事的脸色,闻着后院的柴火味,神色肃然,拱手一拜道:“先生乃是卧龙凤雏,晚辈愿听见解。”
“咳咳,谬赞了,谬赞了,我一介书生怎敢媲美诸葛武侯。”吴怀民连忙摆手,嘴角却不禁勾起,满脸红光。
一个秀才,一个能入仕的秀才,不去科举,不可当官,跑到山村之中开私塾,基本上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真的清高,不屑于掺和俗世,来到偏远山区,教化世人。
另外一种则是饱受排挤,满腹牢骚,在秀才圈子里面待不下去了,只能跑到乡下装逼。
但,无论哪一种读书人,都逃不过武侯情节。
毕竟,那可是诸葛武侯,谁不想当诸葛武侯,生前尽忠,死后殊荣,既入文庙,又入武庙,大丈夫当如是。
“先生与武侯之间,只差一位白帝主,切莫自谦。”张还真疯狂吹捧,为了老母鸡,使出浑身解数。
吴秀才春风得意,也是极其受用,毕竟一个神童吹捧与乡村野夫恭维,完全是两个概念。
况且,他也有显露几分本事,折服神童,将张还真收入门下的意思。
“既然你愿听,我这乡野村夫也就胡诌一番,反正朝廷法度也管不到此地。”
键政和收徒两件快乐的事情叠加在一起,吴怀民兴奋至极,连茶都不喝了,大笑一声,尽显书生意气,直接从床底下搬出一坛子酒,给自己满上,继而娓娓道来。
“从哪里说起呢,就说说那武祖证道,压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