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的近乎透明的素手漫不经心地放在一块堆着厚厚的积雪的栏杆上,雪块像是故意被堆放整齐的一般,在栏杆上高出一层,轻轻一戳就会留下一个鲜明无比的指洞。那只手带着不健康的苍白,指甲圆润修长,指甲盖里却透着象征寒冷的青紫。那漂亮纤细的指尖在如昼白夜中散发着红彤彤的光。
它先是戳了戳软似棉花的雪团,随即像是不耐烦一般地左右扫了扫,露出了底下被雪覆盖的、原本应当是紫檀色的掉了漆的栏杆。
那只手停了一下,幽幽的在年久失修的古老栏杆上抚摸了两下,也不在乎自己的手已经被雪冻的僵硬,白皙的手掌几乎与雪融为一体,带着一种令人不忍心触碰的美感。
“小姐,你不要再摸雪啦,这么冷的天,雁榆已经很困了,咱们一起去睡了好不好?”一个娇憨带着困意的嗓音软绵绵的在孤寂的雪夜里响起,却并没有阻止那只顽皮的手。
白日里见过的粉衣小丫鬟明显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偏偏还要强打起精神来陪着自家任性的小姐。雁榆委屈又担心,她知道自家小姐脾气古怪,若是就这么放任着不管她,说不定她会在这里摸上一夜的雪呢!
“你先去睡就是了。”手的主人声音平淡,没有半点波澜起伏,只定定地看着满目的雪地。杜渐微轻扫了一眼雁榆,静若夜昙的脸上挂着一丝淡笑,似乎是在嗔笑雁榆特别嗜睡。
她叹了一口气,口中呼出的热气在这样静谧的雪夜中就像是不知从哪里升腾而起的仙气,瞬间就融化在了黑夜当中。
杜渐微特别怕冷,每年大抵十月,所有人不过才初初披上厚袄之际,她就早已裹上裘衣。寒冬之际更是恨不得将自己埋没在炭堆当中,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抱着手炉过活。
对常人来说短短三四个月的冬季,对于杜渐微却是要持续个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