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人家,长大了该做官时就跑不了一个官做的。
贾政这几年冷眼看着,贾琏掌家理事都十分清楚,比贾赦强出何止百倍?
他也不吃酒赌博,也不流连花丛,混然不似小时行迹,贾政还只当他是接连丧父丧母,所以懂事,所以自立自强。
心疼青目之余,只恨他不是自己的儿子。
如今他想着做官,自然看着更加顺眼了。
贾政自己早年也进过学,后来父亲去世,圣人恩旨,做了主事,入部学习,前两年又升了工部员外郎,也是个老官了。
见贾琏请教,少不得一一说了各部官职职司,又何处有缺,哪处可以起手,又细问贾琏志向。
如此,叔侄二人谋了一回,贾琏心中也有了计较,才告辞了回去。
过了两日,东府里又传贾珍病了,贾蓉忙着请医抓药,贾琏、宝玉等也少不得过去看视了一回。
这几年因为贾琏是个正人君子,平日里不是打理家业就是搭弓舞剑,竟不大饮酒寻欢。
先是因为他有孝在身,也无人敢强他,后来贾琏又明里暗里地劝过贾珍、贾蓉几回,你想这几个人,贾琏可管得着么?他们又如何肯听?
既是言不投机,所以也不大在一起厮混了。
虽然如此,又毕竟是兄弟近邻,且都富贵,日常相处也还是十分和睦亲密。
这也是没有办法,两府的宗祠都在一起呢,只要贾琏现在还没有翻天的本事,凡礼法所应当的,还不得不行,至少大节上要过得去。
贾琏来看视贾珍,心里不过是敷衍,面上自然都是关切,这也毋庸赘言。
如今且说水溶,整日里悠游自在,也不习文,也不演武,除了应付朝廷,便是在自家取乐,不分昼夜地捣鼓些小玩意儿。
唯一可惜的是,水溶身为北静王,不能随意离京。
虽然说真要走时,自然是可以千里一瞬,但天门是他自己关的,水溶也不好天天违法乱纪的。
别的不说,叫兄弟们知道了怎么好意思?
也只得老老实实待在京城。
好在嘛,长安大,大长安。
此时的新汉是天下第一大国,此时的长安是天下第一大城。
一个字:繁华!
水溶自来长安落脚,算起来也有八九年了。
小时候行动不由人且不说,后来祖母去世,水溶袭爵,家中再无人管束,可以出去入自由,也三五不时地出门逛逛。
然而这长安之大,水溶逛了三四年还没有逛遍。当然,这也有水溶是个宅男的缘故。就是不能离京,自觉美中不足,也是为了人,而不是可惜不能见什么天下风物。
唉,水溶望天而叹。
连日钻在房子里没出去,今日早朝完,横竖已经出门了,倒不如在外面散散,自然而然地,水溶又来视察他的百货大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