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还没有放下那丝身为穿越者的傲慢吗?
夜,黑的有些可怕。
这座城市曾经的霓虹足以照亮夜空,可现在,因为混乱,繁华的文明陷入了沉寂。
纸昂羽……你在傲慢什么?
看看现在的样子吧……像一个失去了所有的人,可笑的维护着自以为是的尊严。
“我没有……”矛盾就是自我攻伐,纸昂羽干睁着眼睛,直到眼睛干涩无比,传来一阵刺痛。“我……”
没有吗?那我在坚持什么?
既然不是信任,也不是为那所谓的「原剧情」,我究竟在执着什么?
纸昂羽回答不出第2个问题了。
兜兜转转之下,纸昂羽的心中莫名有些暴躁,甚至于有些厌恶,而问题也再一次回到了最开始。
为什么……他们能毫无负担的自杀?
那家伙是这样,可为什么爱莉希雅也是这样?
为什么他们能无条件的去相信别人?!
那我呢?我能不能……
挣扎了5万年的人在今夜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活下去的理由。
纸昂羽的头深深的低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只有轨道上吹过的微风,轻轻浮动发丝的尾梢。
……
在那个仿佛死去的身影后面,符华的虚影有些怔然的看着纸昂羽。
羽渡尘将她的意识分成了几份,每分一时之间都无法沟通,除非将羽渡尘重新合起,让分开的意思融合起来。
一直跟着纸昂羽身边的符华目睹了纸昂羽的所有行为,即便她再迟钝,心思再不活跃也察觉出了浓浓的异样。
而刚刚顾楚说出的那一番话更是帮符华将所有的见闻全部串在了一起,凝聚成了一个事实。
纸昂羽在谋划着什么,在努力的将琪亚娜引导向他想要的方向。
符华目睹了纸昂羽习惯性的半夜枯坐,陪伴着他度过了每一个安静的夜晚。
那是一种压抑的沉寂,不同于符华曾经的宁静,纸昂羽所处的安静即便是她一个意识体都有些喘不过气。
除了和其他人照面的时候,那股死寂永远萦绕在纸昂羽身周。
但在顾楚在纸昂羽面前跃下轨道后,那股死寂变了,开始迅速堕落向了另一种可怕的气势。
暮气。
符华看着纸昂羽一动不动的背影,心中不可控的升起一股念头。
纸昂羽……老了。
融合战士的寿命堪称无穷无尽,可以说从根本上杜绝了“老”这种可能。
但是人心最不可控,漫长的岁月洗礼中,再坚定的战士也会发生改变。
她成为了入魔必诛的赤鸢仙人,曾经那个渴望友情的少女变得不问世事。
凯文从曾经的热血青年变成了冷漠的战士。
连山从那个羞涩腼腆的巫医转变成了被执念所困的“炎帝”。
奥托心中的看似牢不可破的救赎也已经在500年的时间里蜕变成了不可动摇的信仰。
而纸昂羽呢?
在5万年前,他虚弱过,崩溃过,撕心裂肺过,后来他戴上了面具,尽心尽力的表演着最初的那个自己。
可是现在,一次自杀让他摘下了面具,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才惊讶的发现。
原来,纸昂羽的心已经老了,行将就木,暮气沉沉。
他太像普通人了。
符华很想上前,伸手拍拍纸昂羽的肩膀。
可是她做不到,连那些干瘪的话语都无法说出口,她也不知道谁还能做到让纸昂羽重新振作起来。
好像在过去的日子里,纸昂羽永远都是那个负责让他们振作起来的人,凯文,千劫,阿波尼亚,梅比乌斯,伊甸,樱……包括自己。
甚至就连那个在所有人眼中都不可能倒下的梅也曾再得出本纪元人类不可能获胜后赤红着双眼,披头散发的求助过纸昂羽。
或许爱莉希雅可以?
如果爱莉还在的话……
……
即将溺毙的人是无法开口求救的,可他的身上永远写满了求救。
有没有人……任何人都好……
救救我吧……
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谁来都好啊……爱莉,凯文,奥托……
雨月……
我该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
……
我能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