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偌大的中军大帐只剩下王镇恶和刘义真大眼瞪小眼,要不是帐内生着篝火,此刻温度估计得瞬间降到零度以下。
“王将军,你可曾听闻秦朝王翦之事乎?”刘义真淡淡的话语,无疑像一颗流矢直击王镇恶的心脏。
恃才傲物的王镇恶这辈子没怎么正眼瞧过人,受够了南方那些世家大族的白眼和猜忌,这个北方汉子也越来越封闭自己与南方将领的来往,而眼前这个小屁孩,此刻在他的眼里确如圣子般熠熠生辉。
“刺史,我!”王镇恶刚想继续说什么,却被刘义真打断了。
“我相信王丞相的亲孙子不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也不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刘义真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王镇恶看去。
王镇恶也投来炽热的目光,这气氛烘托到这儿,按道理说,下一步应当推金山,倒玉柱,斩白鸡,烧黄纸,踢塔入会,八拜之交才对。
可一是这两人年龄差距确实大,就算王镇恶想要和刘义真结拜发什么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这刘义真自然是不会愿意发这样的誓的;再一个虽说刘裕现在仍然为晋朝臣子,可明眼人都知道未来将继承大统,这刘义真自然也会贵为亲王,君臣有别岂敢乱了辈分。
刘义真见气氛烘托到位,便继续说道:“王将军,你家室煊赫,祖父又在北方深得民心,而你自己又满腹经纶,一腔抱负刚想施展,却奈何我晋朝臣民都带着有色眼睛打量着南归的汉人,你无可奈何只能自污以求堵住悠悠众口,可有用吗?”
说到这儿,刘义真放肆的笑了笑,这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笑的如此放肆。
王镇恶见刘义真狂笑不止,也放声大笑,这笑声嘲弄着命运的无偿,这笑声嘲弄着这半生无奈的漂泊,这笑声依旧嘲弄着随遇明主未得其时的感慨,是啊,如若不是眼前这个小子,我这条命今天也就交代在这儿了。
笑了好一阵,王镇恶幽幽的自嘲道:“我乃前秦宰相之孙,就这一条,我夺取长安之功就是悬在我头顶的利剑,时刻会要了我的性命,为求自保,打消疑虑,我不得不自污清白,当着文武的面去撬那姚泓的车驾,我是贪图那几块石头吗?我是向众人表示,我王某不过是个贪财好色的小人,以求施展抱负罢了!到头来不过是掩耳盗铃的笑话!哈哈哈”
见这件事对王镇恶打击不小,刘义真话风一转,坚定的说道:“王将军,我父亲虽待你不薄,可如此安排也是忌惮您在关中的威望,我虽不及吾父,但我相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真理,王将军,你可愿助我再成一番功绩!”
王镇恶听闻刘义真如此推心置腹的话语,此刻的热血如同沸腾的滚水一般难以按捺,便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来:“刺史如若不弃,某愿效犬马之劳!”
“好!”刘义真欣喜若狂道,“有将军您这句话,这关中将会是他赫连勃勃老贼的葬身之地!”
说罢,便拉起王镇恶一齐走向帐外,只见帐外众多武将都盯着中军大帐,生怕王镇恶突然暴起要挟二公子,如果那样,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可见两人手搀着手走了出来,又目瞪口呆的站在了冷风中盯着二人看了良久。
见众人有些错愕,刘义真有些不满的说道:“看什么看!都该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