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刘义真宣读的圣旨,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忧愁之人,自然是沈田子,若不是暗杀王镇恶,自己的指挥权怎能被刘义真剥夺呢,虽然得到封赏,但也仅仅是擢升一级,赏千金而已,但一想到若自己真的杀掉王镇恶,这胡夏大军如何抵挡,便不寒而栗起来,眼神闪躲起来。
慌乱之中,忽然发现刺史正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四目相对之下,沈田子从刘义真的眼里看到了鼓励和期许。
王镇恶和傅弘之,这下直接从杂号将军提升到重号将军,还封了侯爵,自然欣喜若狂,和身边的同僚和世家大族的耆老们推杯换盏起来,一时间宴会大厅上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正烘托得越来越热烈起来,刘义真见时机成熟,忽然掩面痛哭起来。
正在兴头上的众人,忽然有些懵逼,有些喝醉了的还小声嘀咕道:刺史莫不是有什么疾病吧,怎么突然掩面痛哭,难道是身体哪里不适?
王修见刘义真掩面伏案痛苦,立刻上前询问:“刺史,今日这等喜事,何故掩面痛哭啊?”
刘义真却不搭话,只是一味的啼哭,大殿之上的众人,都被刘义真的哭声打断了说话,众人皆看向刘义真。
等了好一会儿,刘义真逐渐止住啼哭,开口道:“我是伤感,伤感这样的日子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有了。”
众人一脸懵逼,不知道刺史何出此言,特别是那些世家大族的耆老们,甚至觉得是这个小毛孩刚刚饮酒过多,说得醉话。
“刺史,您喝醉了,只要我天朝雄狮守卫长安,这关中之地就是百姓们安居乐业的天府之国!您就是给我们带来好日子的人啊!”说话之人,正是京兆韦氏的族老韦祖思,此人拒绝过后秦姚兴的征召,隐居在乡里,此次也是多番邀请才请得他出山。
这马屁功力虽然生疏,但好在真心实意的拍马屁,刘义真摆了摆手,抽泣道:“关中战乱频仍,民生凋敝,我大军驻扎在关中,虽能守一番平安,但民力有限,奈何供养我大军资费弥重,我怎能让百姓来担负我大军的一应开支呢?”
“刺史,您真的是爱民如子啊!”韦祖思继续拍马屁道,“您如此爱民,真乃我关中父老之幸事!”
众人见韦祖思又拍上了马屁,唯恐自己不及,便纷纷拿出例如爱民如子,与民同乐之类的溢美之词,扣在刘义真的头上。
刘义真那个郁闷,难道自己这个戏演过了?我这说的核心是大军缺粮,你们怎么给理解成爱民如子了。
“诸位抬爱了,我是说,现在关中百姓民生困苦,我大军军粮开销甚重,那啥军粮开销大,你们明白?”
见刺史说话如此直白,这群世家大族渐渐开始有点懂了。
韦祖思装糊涂的说道:“刺史,后秦横征暴敛,姚泓府库充实,难道不够大军开支?”
刘义真真想问候一下韦祖思的祖宗,一拱手,对诸位说道:“诸位难道不知道,长安城破之时,姚泓命人焚毁府库,数十万石粮草和各类金银珠宝都化为乌有!”
韦祖思听完不再说话,各世家大族的族长、耆老们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见无人搭话,刘义真继续说道:“诸位,我晋军刚入长安时,确实骄纵狂妄,但好在没多久,我就对王长史和沈将军说,治军要用重典,言必信,行程必果,赏功罚过,时至今日,你再观我大军雄风,那是如何?”
“威武雄壮!王者之师!”众人和稀泥般附和道,可依旧没人开口提粮草的事情。
刘义真见暗示、明示这么久,这群王八蛋依旧是油盐不进,便直接说道:“我大军驻扎关中日久,我命人统计过军中粮草,尚不足支撑到夏粮上市,此次宴请,还希望各位世家大族的族长、耆老能捐赠点军粮,以解我大军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