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寒风，萧瑟刺骨。

子时，热闹的福禄街终于安静了下来，众多门店陆续关门打烊，只有少部分店铺的灯依然亮着。

醉仙楼大门处，一位身穿店小二制服的少年缓缓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他便将身上的店小二制服脱下放入储物袋中，换了一件较厚实的棕色衣袍披上。

月夜之下，少年眼眸幽深，盯着地面石砖，若有所思。

他一步步走着，月光如幕，寒风扑面，少年呼出的白雾在月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

他右手挨着腰间的储物袋，脑中回想着刚刚在酒楼中与老管事的对话。

“小陆呀，你怎么想的，怎么就突然想不干了呢？”记账房内，老管事缓缓开口。他言语轻慢，气息祥和，开口说话的同时，便将手中几块灵石递了过去。

陆长晴接过灵石，感受着其带来的特殊触感，仿佛身上的疲倦消散大半。

在醉仙楼打杂并不容易，每天都有满满的活干，擦窗扫地、端茶倒水、传菜收碗，每日六个时辰的杂活雷打不动。

在醉仙楼打杂两年以来，他的日常大多都是在睡觉和打杂中度过。

日夜颠倒，循环往复，这样的生活旷日持久，难免让他感到了焦虑和迷茫。

时至今日，即便每个月能领到五块灵石的月钱，但心中积累的焦虑迷茫，还是让他难堪重负了。

“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陆长晴说着，眼神呆滞看向屋梁上悬挂的吊灯。

这些天来他发现自己性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暴躁郁闷，思维迟缓，连一些很简单的事情都会出现差错。

“小陆呀，你真的想好了吗？现在内城的活计可不好找了呀。”

老管事开口说道，在他看来，陆长晴干活老实，为人也和善，虽然最近他确实和其他店员闹过小矛盾，但不过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小陆呀，人与人之间有小摩擦是在所难免的，不必放在心上。现在也快打烊了，明天放你一天的假，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提前给你透露个风声吧。几天前东家找我谈话说了，不久之后就会提升我们醉仙楼所有人每个月都工钱，你现在走不就可惜了吗？”

听着老管事的话，陆长晴面露难色。

继续留下打杂，以后每个月便能得到更多的灵石！利益在前，不免让他心生犹豫。

当初踏出炼气一层，花了二十块灵石才进入内城。动用了家里几乎全部的关系，这才在内城找到了份工作。

付出代价不可谓不大，自己临走前父母的叮咛嘱咐，如今犹在耳旁。

可是此刻，念及自己如今的身心状况，已经做出的抉择。

他看向老管事，态度坚决道：“我想好了，已经确定不干了。”

听到陆长晴的话，老管事先是一愣，他没想到陆长晴竟然如此直接。

但说实话，他没有必要强行留下陆长晴，普通劳动力而已，泗水城哪里找不到?

“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去吧。记得将你的那件工服洗好，半个月后拿来，到时候再结算你这半个月的工钱吧。”

眼下，陆长晴走在街道上，他既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又感到前途未卜的迷茫。

他抬头望向天空，月光明亮，照亮一叠叠云层清晰可见。

又忽闻得一阵酒香，让他联想起一句古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