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急了,委屈地说:“曲老师不愿意教我们口琴了,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练。”
父亲说:“不教新的就不练老的了?那你也不是这块料啊!”
母亲说:“你老师不愿意教你了,你也怪我们?
我们还得给你找个愿意教你的老师呗?”
“那不是你们让我参加老姨婚礼,老师才不愿意教我了吗?”我急切地辩解。
父亲说:“那你老师是就不教你一个人吗?”
我有些语塞。
母亲说:“诶哟喂,还我们让你参加婚礼,你自己没想去呢?
我们把你捆上扛着去的呗?”
“你们,你们不讲道理!”我为之气结,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母亲教育我说:“我们要是不讲道理,早就揍你了。
你一天上学就好好学习课内的,别总惦记课外的。
天天研究课外的,你是能成名还是能发财啊?
还没给家里赚钱呢,花钱倒是一把好手。”
当时我并不清楚那种心痛的感觉从何而来,只觉得可能是因为家里穷。
我本能地觉得,父母养育我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应该尽量少花家里的钱。
如今回过头去想想,或许我心底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是因为第一次被父母剪断能在长大以后翱翔天际的翅膀。
从此之后,我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只要是老师上课讲过的,我都要弄懂、弄会。
九六年上半年,学校推荐我去参加“小红花竞赛”。
我表现得还不错,却没能拿奖。
我以为,又一次辜负了老师和家长的期望。
没想到,学校方面居然很满意我的成绩和名次,特意在全校范围表扬了我。
我很开心,更加拼命学习。
用如今的话来说,就是我努力的表现,与我出身贫寒的人设相匹配。
二年级学年末最后一次测验,我考了二百分。
因为二年级期末考试只考两门,语文和数学,且每一科目满分一百分。
我的母亲趾高气昂地来参加家长会,一进门就看到黑板上有两个大大的名字。
下面那个是我的名字,在我的名字上面,是一个女同学的名字——韩鹿。
韩鹿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小洋娃娃一样的五官,留着一个乖巧的蘑菇头发型。
你问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她上课时,就坐在我的前一排,跟我说话时,总是自称“鹿鹿”。
比如:“鹿鹿去外面补习了,外面的老师好温柔,鹿鹿最喜欢学习了。”
她这次考试的成绩也很好,总分和我一样。
家长都到齐了之后,先是收听挂在教室最高处的电喇叭里播放的校长讲话。
校长讲话比较空泛,都是政策性和纲领性的内容。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是各班主任自行分析各班情况,做一些总结性的阐述。
母亲耳朵里听到的,都是老师对我的夸奖。
根据一年级时的经验,母亲开始在心里准备育儿经验分享的腹稿。
遗憾的是,今年的家长会上,曲老师虽然频繁看向母亲,却没有让母亲分享育儿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