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一如往常,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起床,然后手拿笤帚,开始清扫院内的灰尘、落叶。
待到清扫完一遍后,江澈方才从自己房中拿出《道经》,开始诵读,此时才不过卯时。
诵读声不高亦不低,以往时候,江澈清晨诵读一般是在小竹林里,现在那里有人,故而今日就在道观庭院内诵读。
过了估摸有个一个时辰左右,道观的大门被人推开。
少女迈着轻巧的步伐走了进来。
江澈抬眸,手中《道经》自然垂落,诵读声止。
少女接眸,脚下步伐陡然停下,嘴唇微启。
“你是何时起开始诵读?”
江澈闻言,眼神微晃,将垂落的道经抬起,灿烂一笑,说道:“卯时。”
少女抿嘴,即便被遮掩容貌,这份姿态神情,犹让人为之一动。
“《道经》可否借我看看?”
少女指了指江澈手中的经书,如是问道。
江澈自无不可,抬起步伐走向少女面前,双手将《道经》递过去。
少女伸出白皙皓腕,十指修长,从容接过。而后低头默念,俞念俞惊,不曾有过多表情的她,生平第一次露出失态的表情。
少女默读的时间不长,江澈依照自己诵读速度来看,少女应该读到“天道有常,恒道矣。”
也就是道经的三分之一处。
“啪。”
少女将书合上,目光看向江澈。那眼光不是爱慕或是欣赏,是审视。
眼光凌厉又不甘,只看得江澈有点不自然,原本与之相对,后又将头微微偏过去,闪躲少女清冽的目光。
《道经》又递回到江澈手中,江澈不自然的接过之后,就听到少女问道:“这是你的启蒙经书吗?”
江澈疑惑,少女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不是启蒙经书,他会一直诵读吗?
虽然奇怪于少女问的问题,但还是认真回道:“是。”
听到这个答案,少女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挫败,后又坦然。
少女看着面前的少年,个子与她一般大,容貌清秀干净,眼眸清澈明亮,一如他名字一般。
“我叫洛伊。洛河的洛,伊江的伊。”
少女清冷的声音响起,不过这次在清冷之中多了几分柔和。
初升的太阳,不是很绕眼,此刻照在少女被遮掩的脸上,莫名的让江澈觉得好看。尤其是乌黑发丝与初阳韵红相结合,更显得少女气质出尘。
“我叫江澈。江河的江,清澈的澈。”
江澈不知道洛河是中洲最大的河,不知道伊江在中洲是最长的江。听到少女的介绍,也如她一般不自觉的说出口。
待说完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后拿起手中的道经,向洛伊晃了晃,示意自己要继续诵读。
洛伊也拿出自己的《道经》,也如江澈一般晃了晃。
两者相视一笑后,各自诵读。
少女声调清冷。
少年声调温和。
两者同时诵读,道观庭院内却并不嘈杂,相反有点相得益彰的味道。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逝,二人诵读至巳时。
清徽已然起身,在正殿中备下两团席位,等候二人。
看见清徽已在正殿,江澈与洛伊收回各自的《道经》,一前一后的迈步走进正殿。
正殿内清徽背对“道法自然”,江澈与洛伊面对“道法自然”,三人开始了第一场的教与学。
对于江澈来说,这是第一次到正殿听师祖授课,往常一般被授课的是李重山,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正式待遇。
如今踏入正殿,坐在蒲团上,心情激动不已。
平复了一下稍显躁动的心,江澈以期盼的目光看向清徽。
清徽也没让他失望,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本册子,上书“德经”二字。
将《德经》放在两人面前后,清徽眼眸低垂,悠悠说道:“昔日道祖得道,以道德二经证道。传至后人,以《道经》显传,以《德经》隐传。至今以有七万载。”
讲完这段由来后,清徽翻开德经第一页,继续说道:“德经与道经不同,道经是煌煌大道,是道门根基,适用于所有道门子弟。而德经是道祖成道之言,记录道祖的成道之法,非常人可学。你二人,要切记不可传于他人。若私相传授,他日必受因果清算。”
二人闻言,连忙点头应答。
在得到二人的应答后,清徽又补充道:“另外德经内容惊骇,你二人不可存嫌疑之心,若有二心,不光德经无法入门,已修的道经也随之崩塌,之后种种因果皆由自行承担。如此,你等是否要学?”
清徽简要说明修行德经的后果与重要性后,再次出声询问。
江澈和洛伊都未曾动摇,二人意志坚定,决心要学德经。
“弟子愿承担今日之因果,若修得嫌疑,愿舍弃修行路。”洛伊语气坚决。
“弟子也是。”江澈紧跟说道。
听到二人的保证后,清徽将德经转过去,面向江澈与洛伊,随即说道:“德经放置于此,每日卯时初进殿诵读,申时末离殿。不可高声诵读,读时不可嬉笑,举止不可放浪,要低声诵读,声音以自己听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