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在乡里工作时间不断了,早就想再换个工作单位,那么多年在县城工作的李武三人脉广,资源不少,自然就是他感情攻关的对象了。<p>
“咳,武三呢,我这表弟学历虽然不高,可脑子好使啊,自己种着十几晌地,旱涝保收,农闲的时候去南方经商,这家伙是咱县里第一波走出去的,皮子卖了不少啊,赚的都是大团结啊。”刘波靠在椅背上,看着吃了一会的饭局场面,不失时机的介绍起来。<p>
李五三是单位的头头,管着一百多好正式工人呢,算是阅人不少了,心里多少对眼前这个穿着别扭的青年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p>
“不行啊,姐夫就一个安心种地的农民,姐姐没什么心眼,外甥女虽然该谈婚论嫁了,可总得给她找个好对象,必须好好考察下。”李五三这么想着,眉头轻皱,心事重重的举起酒杯,和刘波轻轻碰了下,意味深长的说:“老哥们,这小伙子挺回来事的啊,就是比小爽大了几岁,外甥女才十九吧。”<p>
现在他心里一下子庆幸了不少,早上外甥女刘爽说自己有事,就没赶过来一起吃饭。<p>
刘波一下子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知道这个王满囤根本就不是个暴发户,油头粉面的,说话还有点吹牛,可毕竟是自己的亲戚嘛,小姨去世前拉着他的手让他一定照顾好,还拜托务必想办法把他弄到单位招工、上班。<p>
给他介绍门亲事,总是要省事的多,故此刘波还是很伤心的。<p>
再说了,古往今来,说媒拉纤的哪有不向着自己人的。<p>
“这个,他水性好着呢,我就见过啊”刘波像是表扬自己手下的好下属一样,满嘴都是鼓励和看好。<p>
“局长,村长,表哥看报纸多,总和我讲政策什么的,我准备搞水产品养殖,办个厂子”那王满囤举着酒壶,每个人都给倒的满满的,满眼都是让人家吃好喝好的谄媚,听着刘波夸奖自己,立马举着酒壶,厚颜无耻的抢着说了起来。<p>
虽然隔着人,郑助理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永远洗不干净的鱼腥味,扫了他一眼,清楚的看到了他解放鞋上的鱼鳞片,实在忍不住,小声嘀咕着:“好白菜啊”<p>
一听他就是想说好白菜让猪拱了。<p>
他能暗中爱慕高冷孤僻性格的大河马马小荷,自然是个内心有些正直的人,一听鲶鱼王计划开厂子,差点没笑喷了,说这种半是开玩笑半是嘲笑的话,谁都不感觉意外。<p>
按说王满囤随便说个就是那么想想,合适了再干也就可以了,岂料这家伙放下手里的酒壶,抄起筷子就往未来的老泰山刘成林碗里夹了块糖醋白菜,假惺惺的掩饰说:“村长,郑领导说白菜好吃,吃点,吃点,咱乡里谁也做不出来这个味。”<p>
一群人吃着喝着,连临时被请来陪酒的几个干部,也都附和的刘波说着两边都爱听的话,手里谁也没闲着,雅间里顿时热闹起来。<p>
“这个人嘛,总感觉轻浮呢,手掌黑呼呼的,眼睛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不像是个好娃娃”李五三趁着夹菜又瞧了王满囤急几眼,心里犹豫了起来,自己姐姐是个没心眼的女人,说话直来直去,自己小时候得益于她种地供着上学,要是给她找个馋吃懒做的混子,娘俩整天以泪洗面,又不能离婚,那不是守活寡的日子吗。<p>
门突然被推开了,小个子服务生满脸喜庆的站在门口,“去去,一会我下去结账,主食先不用上。”王满囤带的钱不多,还准备一会用几件银器抵押下呢,像个干部似得挥手往外赶着。<p>
自从他们进了雅间,小二就听到消息了:两个领导在这里吃饭,要的是八大件的好饭菜呢,一顿饭就二十多块,还不算两坛子烧酒。<p>
“这种主顾,一高兴了谁不给几根烟啊,听说还是相亲的宴,看我的。”他站在那里,对王满囤只是横了一眼,随即就视而不见的看着主座上的李局长,朗声报号说:“各位领导,我是店里服务员,你们谁在药店抓的药?药店送来了,看着挺贵的,我就送过来了。请问”<p>
他用那双见过世面的目光环视着在座的人,李局长?不像!刘波?他四十多了,不是个小伙子!<p>
当他目光锁定在王满囤脸上时,似乎一下子就对上号了,掂了掂两包药,兴奋的说:“哥们,是你的,你的,个子和我差不多,是个瘦子,给你放哪啊?”<p>
小二把药举在空中,似乎不着急给这家伙,因为各位有钱的主,还没赏给自己点什么呢。<p>
“噢,小伙子,你拿过来我看看”李五三心情一直绷着呢,被这个家伙一打扰,注意力一下子转移过来了,顺着光线看去,一下子看清了几个字,尤其是那个“鹿壮阳春”,心里一下子坠入深渊般的恶心:“前段时间少数干部谈论鹿强春酒,都被处理了,发配到下面去了,这家伙怎么能?”<p>
接过来的瞬间,郑助理起身看着,因为逆光了点,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只老中医书法写的好,不由的念了起来:“萎龙腾空?萎龙,不是,不是那个鹿壮阳春夜夜欢?怎么?怎么?”<p>
说到关键处,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裆,再抬头看时,脸上已经羞红一片,比那盘子里的狮子头都紫红了。<p>
“你,你,你给我出去,没人认识你?你和我哥有仇吗?”王满囤虽是“小本”小学本科毕业,只认识几百个字,不过从郑助理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上,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事:这是治男人不行的药,另外的那包是治花柳病的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摆出了小混混的霸道脸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