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太子之位有人觊觎,风雨欲来。
……
又几日,晚间。
吴忌从打坐中清醒,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扭动僵硬的脖子,便准备洗漱休息。
摸黑起床,刚准备去水缸里取水,却发现屋内情况好像不对。
四下查看一番,才发现问题根源,本来住着四人的舍房,竟然不见了小正子的身影。
“去哪里了?皇宫除了万恶的狗皇帝,可是都没有夜生活的啊。”
吴忌心里隐有不安,犹豫一阵,出门寻找。
小正子性格活泼,是不多的能和他多说两句话的人。
虽然幼稚了些,嘴碎了些,但心地善良。
曾经甚至愿意将寄给父母的钱财给他应急,这份感情,吴忌是记下的。
他不想小正子出事,除了有人聊天和感激外,也确实希望冰冷的皇宫里,像小正子这样的人可以活得长一些。
夜里视线受限,吴忌尽力四处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小正子终于被他找到。
不过,却是在一处拥有十几具枯骨的枯井里。
而且,此时的小正子已经四肢骨骼尽碎,奄奄一息。
“小正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小正子已经没有救援的可能,吴忌心下悲痛。
“咳咳咳!”小正子咳嗽几声,气若游丝,露出惨笑:
“前些时日,咱家路过赵昭仪的房舍,见她一个人在梳头,便上去搭了一把手。”
“你的手艺一定很好。”吴忌隐隐猜出了害小正子之人是谁。
“那是肯定的,咱家是一名妓子的孩子,自小在青楼长大,伺候惯了人,手艺自然没得说。
“赵昭仪很满意,还让咱家倒夜香来着。
“后面几日,咱家日日偷偷服侍赵昭仪,甚至还等来了她带咱家出冷宫的承诺,比小篮子还要早,哈哈哈……咳咳咳”
小正子笑声畅快,紧接又咳嗽几声,眼看就要不行。
悲意更加浓烈,吴忌只觉心里难受得厉害,趁着小正子咳嗽刚止,立刻插话道:
“小正子,你放心地去,你的亲人咱家会帮着照顾,你的仇咱家也会替你报的。”
这是吴忌的真心话,他虽然决定万事追求稳健,不愿出头,能苟则苟。
不过,有时候也会义气一回。
“谢谢小忌哥,咱家就知道,这冷宫里,只有你把咱家还当人看,咳咳咳……”小正子目光已经开始涣散,又咳嗽几声。
然后,眼睛里忽然涌出来眼泪,如杜鹃啼血:
“小忌哥,咱家突然想回家了,想咱娘,咱妹妹,咱想回……想……”
后面的话并未完全说完,小正子便彻底气绝,眼睛睁得老大,眼泪却依旧流淌。
“小正子!”吴忌压抑悲伤,眼中满是怒火,双拳握紧。
不过,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做,时间流逝,在夜风吹拂下,将小正子双目合上。
犹豫一阵,又将其放回了枯井里。
自己现在还不能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小正子还得在枯井里多待几日。
不过,他做出的承诺不会改变,小篮子必须死。
……
这日晚间,吴忌难以入眠,辗转反侧。
赵昭仪贬黜事件,以及小正子的惨死都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后宫争斗,内侍死。
奉承巴结,内侍死。
作为皇帝家奴,不管能不能呼风唤雨,处在何地,性命都无足轻重。
或许是大人物的一句话,或者一件很小的事情,都可能身死魂灭。
吴忌将这两件事情牢牢记在心头,当成警钟提醒自己,切不可站于危墙之下。
不出冷宫,不去上位,勤奋练功,表面上必须和所有人处理好关系。
当要下手的时候,必然做得彻彻底底,不留一丝余地。
吴忌想通其中关节,困意袭来,终于入睡。
而第二日起,吴忌对人对事都是笑脸盈盈,并尽量低调,做一个透明人。
待得后来,冷宫众人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想起同伴中还有吴忌这样的一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