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远处的城角越发清晰,沿途的关隘多了起来,道路逐渐变窄,巡视的北地虎贲个个张牙舞爪,尽显剽悍。
在多个并道以后,路上的行人骤然变多。
他们多是两国间的商人世家,各种车行的名标琳琅满目。
由于翁剑荣三马齐驾,周围没有什么普通民众敢擅自接近。
只有一对硕大的青木双排辕车是个例外,它上面包括驾车的中年人在内,一共有一十三人,男男女女分居两侧,虽然由于没有遮盖,在雨雪中略显狼狈,但礼法遵从的极好。
正是由于这点,向来心高气傲的濮阳兆飞才听进了翁剑荣的意见,没有去驱赶他们。
两车并行了好一阵,该车上才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称谢。
“大伯伯好,我娘亲说您是好人,要当面感谢您!”
这就是主事之人?
翁剑荣侧头看去,声音来自右边,说话的孩童披着小号蓑衣,被一位窈窕的妇人抱在怀中,脸蛋红扑扑的,很有几分可爱。
那女子浑身裹着青布,又用轻纱遮面,看不清脸孔,语气里透着端庄和歉意。
“先生,谢谢!若没有您,先前那几个差人…只怕,”
小妇人语调轻缓,说的是先前一路鲜衣怒马的那队骑士,翁剑荣对于紫国的国情所知不少,自然明白对方不会莫名其妙的靠过来。
贵族与平民的矛盾由来已久,但面对粗野的本地军痞,他们还是会下意识的依靠贵族。
这就是紫国的百姓。
而翁剑荣之所以默许其行为,甚至明言替他们说话,自然更不是什么菩萨心肠。
他本就不是个什么厚道人,初临这世界时,还被前辈高人直接给炼了。
哪里还能剩有多少良心?
不过是想要找个临时的挡箭牌罢了……
这车中的女子,正巧就有那么一颗美人痣。
自己半年前,也生得是那般的丰神俊朗。
总之,这主事妇人经由翁剑荣这一点好处,似乎和他亲近了不少,后面的话就显得有些不分轻重。
“我们这几个乡妇便要遭难!”
乡妇?
翁剑荣摇了摇头,心说就您几位也算是普通村姑的话,自己现在这副长髯老者的敦厚形象,只怕就如当街乞儿一样了。
想是这么想,但他表面自然是丝毫不露,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几个装病的精悍男丁,以及车中蓬起的毡布。
口中随口敷衍道:“夫人哪里的话,实在是主家心善,老叟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话到此处,这妇人却全然没有要进一步答谢的意思,就这么直愣愣回过身去,偏头养起神来,动作没有丝毫的烟火气。
反而是那小姑娘,从妇人怀里挣扎出来,扶着车辕满脸认真的道谢。
“烦劳大人相救!只不知伯伯,能不能跟妞妞引荐一下呢?”
女孩说话的时候,全车的人都在注视着她。
虽然他们动作都很隐蔽,但自再次重生以后就恨不能一步算百步的翁剑荣,还是隐约察觉到了异样。
他心想:
不会真撞着什么大人物了吧?
如果是这样,事情真可能有些麻烦……
但截至目前为止,他觉着麻烦的事儿,那可以说是海了去了。
就比如说,这次主仆二人驾车北游,他们要去参加的,便是千年一度的九州派大典,甚至还要尽可能让本届大典的玄煞出于东方。
让已万年不见的九州血宗重现轻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