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天真以为,余不染只是有些蠢,后来才发现,这人就是单纯的坏!”
多年以后,回想起当年那两串烤鱼,兰君子如是控诉道。
-----------------
在开始烤鱼前,苟君子曾思考一个问题。
两条鱼,三个人,怎么分?
尘世间有很多类似的问题,很多时候,这类问题都颇为棘手。
苟行之最先给出解决方法,他说自己不喜欢吃鱼。
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解法。
余不染不明所以,并无异议。
苟君子假意推辞,欣然接受。
看似皆大欢喜,然而,令苟君子没想到的是,余不染随后给出了第二种解决方法。
……
……
三人前往试剑堂的路上,苟君子走在前面带路,却频频回头,看似是与苟行之闲谈,实际上是在看向余不染,眼神很是幽怨。
准确的说,他是看着对方手中的第二串烤鱼。
余不染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有些不解,眼神中透着一股清澈的茫然。
行至半途,苟君子终于憋不住了,叹了口气,问道:
“如何?”
余不染咬了一口烤鱼,想了想,答道:
“不错。”
苟君子笑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现在应当表现得高兴一些,就像宗门里,被师长夸奖有进步的弟子一样,受宠若惊。
毕竟,鱼是他抓的,也是他烤的。
但苟君子又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不久前,二人在苟行之一声轻咳中,结束争斗,重新坐回篝火边上。
只剩下一串烤鱼,乌黑焦黄,散发出阵阵香气。
二人对坐良久,均一言不发。
于情于理,这串烤鱼,都该属于苟君子。
可是余不染不懂,什么是情理?
白衣少年的眼神很是清澈,透着一种无知的懵懂。
苟君子在心底咬牙切齿,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想吃就说,自己去拿,一直这么僵着,算几个意思?
反正他现在又打不过余不染,自认倒霉。
不过他忽然转念一想,余不染不懂情理?没关系,他懂,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苟行之也懂。
于是他将视线转向苟行之。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位青天大老爷身上。
后者闭目养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平心而论,这串烤鱼,并不重要。
但如果能让余不染不开心,那苟君子就开心了。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随着时间推移,眼看烤鱼愈发焦黑,苟君子的心也愈发焦急。
终于,他忍不住了,频频看向中年道人,假装不经意地开口说道:
“这鱼要烤焦了。”
余不染木讷点头应道:
“是的。”
苟君子吞咽了下口水,轻咳了一声,又向苟行之使了个眼色,迟疑道:
“好像……可以吃了。”
余不染愣了一下,答道:
“好的。”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他的动作也同样干脆利落。
苟君子目瞪口呆。
一旁的中年道人,自始至终闭目养神,不置一词。
……
……
“苟先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行至路途终点,试剑堂前,苟君子突然扭头说道:
“那盘踞北地的蛮祖老儿,世人皆言其愚蠢粗鄙,实则不然,大智若愚,丫其实就是单纯的坏。”
苟行之淡淡一笑。
他们刚才在谈论三百年前,那场席卷尘世的黑暗浩劫。
大概是为了祛除尘世万民的恐惧,后世史书往往倾向将那蛮祖魔头,描绘成一副愚蠢不堪的滑稽模样。
这种倾向反映在戏剧评说上,典型例子就是《青天应照我》。
“不染,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