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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正直与苟行之对视一眼，神情都非常凝重。

直到现在，他们依然觉得，余不染跟竹青叶这么早就打起来，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举动。

尤其还是当着众人的面。

更准确的说，是当着外人的面。

刚才竹益锋仔细观察余不染眼睛时，其实，孙正直同样在仔细观察他的眼睛。

当他眼中掠过那抹杀机时，孙正直眼中，同样掠过一抹杀机。

当然，竹益锋隐藏得很好。

于是，孙正直也隐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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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间，天才修道种子，并不罕见。

出身弱族的天才修道种子，也不罕见。

但是，弱族的种子，在尘世若无庇佑，是很难成长起来的。

种子就是种子，很可能一直到死，都是种子。

就像尘世八大世族，梅兰竹菊，杨柳松柏，皆有祖地。

只有主族中人，有资格居于其中。

而平民凡族之裔，只要能展露出足够的修道潜质，亦可接引至祖地，悉心培养，冠以族姓。

尘世帝君之位，便是被这八族包揽了大半。

而八族之间，其内部关系，或许是盘根错节，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然而，若是有别族，依靠几颗天才修道种子，突然崛起，胆敢公然挑战世族权威，试图颠覆尘世秩序，乃至重新分割利益。

此等行径，均视为对八大世族的一致挑衅，必将遭到一致打压。

毕竟，尘世就这么大。

能吃下的地盘，也就这么点。

自己人都不够吃，更不要说，分给别族去吃。

因此，若是其余花草树木诸族，冒出来天才修道种子。

一般而言，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依附某世族的庇佑之下，成为其羽翼之一。

要么，自生自灭，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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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些事情，或许以后，这些少年会懂。

但是现在，他们还只是一些喜欢打架的少年。

当然，有个少年，是个例外。

“啧啧啧，这俩人，看着花里胡哨，搁这打了半天。”

高台下，苟君子看着台上二人一番激战之后，撇了撇嘴，说道：

“这实际上，不就是回合制嘛。”

某种意义上，他还真没说错。

二人的第一次碰撞，是余不染狂风骤雨般乱劈一通，竹青叶只能苦苦防守。

现在，攻守之势异也。

该轮到竹青叶进攻了。

高台之上，竹青叶缓慢挥剑，向余不染斩切过来。

他的剑，本来就比余不染的剑要长一些。

再加上此时此刻，那附着于剑尖的三寸青色剑气，就显得更长了。

兵谶云：“一寸长，一寸强。”

在北地雪原之上，地势险恶复杂，这句话或许有待商榷。

但在眼下，高台之上，宽阔平坦，这句话毋庸置疑。

竹青叶的气势，也在此刻，骤然一增。

他的剑很长，覆盖的攻击范围，自然极宽。

就在苟君子搬来一张小板凳，磕着瓜子，笑吟吟地期待，余不染怎么挨打的时候——

眼前发生的一幕，

让他突然一愣。

余不染似乎是嫌竹青叶的剑太慢。

他立剑身前，观察了一会之后。

竟然又率先挥剑，主动朝竹青叶砍了过去。

苟君子目瞪口呆。

他忽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

余不染这个他眼中的亡命之徒，无知无畏且无敌之人。

是在北地雪原长大的。

……

……

北地雪原上，

余不染没有挨打的习惯，

他只习惯打别人，

直到打死为止。